林晚搀扶着陈峰,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山洞挪动,陈峰的眼睛依旧红肿刺痛,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紧紧抓住林晚的胳膊,依赖她的指引。山路崎岖,还残留着洪水过后的泥泞,每走一步都格外费力,林晚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再坚持一下,马上到山洞了。”她咬牙说道,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陈峰及时稳住身形,“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他虚弱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失明让他彻底失去了掌控感。“不行,你看不见,会摔跟头的。”林晚拒绝道,反而扶得更紧了,“我力气大着呢,以前在幼儿园带小朋友爬山,比这还累都扛过来了。”
终于,两人艰难地回到了山洞,趴在一旁的灰灰立刻起身,快步跑到他们身边,用头蹭着陈峰的腿,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安慰他。林晚扶着陈峰坐在石台上,“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草药,很快就回来。”她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陈峰紧紧拉住。“太危险了,别去。”陈峰的声音带着焦虑,他看不见周围的环境,更担心林晚独自外出会遇到食人花或者其他猛兽,“我们还有之前剩下的草药,先凑合用。”“那些草药缓解不了眼伤,必须找到明目草才行。”林晚坚定地说,轻轻掰开他的手,“我能行,你等着我,灰灰会陪着你,有危险它会叫的。”她摸了摸灰灰的头,“灰灰,好好照顾陈峰,我很快回来。”灰灰像是听懂了,乖乖地趴在陈峰脚边,眼睛警惕地盯着洞口。
林晚背上藤蔓篮,拿起石刃和火把,转身走出山洞。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雨林里的光线越来越弱,她握紧手中的石刃,心里虽有些害怕,但一想到陈峰痛苦的样子,就充满了勇气。她记得明目草长在雨林边缘的树荫下,那里植被相对稀疏,没有太多危险生物。一路上,她格外小心,时不时回头查看,确保没有野兽跟踪,灰灰不在身边,她只能靠自己警惕周围的动静。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林晚终于在一片大树的树荫下找到了明目草,叶片呈长条形,开着细小的白色小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喜出望外,快速采摘了足够的明目草,放进藤蔓篮里,不敢多做停留,立刻转身返回。途中,她遇到了一只正在觅食的兔子,灰灰不在,她不敢贸然捕捉,只能悄悄绕开,加快脚步向山洞走去。
回到山洞时,陈峰正坐在石台上,双手紧紧握着长矛,身体紧绷,显然是因为看不见而感到不安。听到脚步声,他立刻问:“是晚晚吗?”“是我,我回来了,找到明目草了!”林晚笑着说,举起火把照亮洞内。陈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怎么样,路上没遇到危险吧?”“没有,很顺利。”林晚一边说,一边拿出明目草,放在石头上捣烂,“我现在就给你敷上,有点凉,你忍一下。”
她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布条,蘸了一点淡水,轻轻擦拭陈峰眼角的分泌物,动作格外轻柔,生怕弄疼他。陈峰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感受着林晚指尖的温度,心里的不安也消散了不少。林晚将捣烂的明目草均匀地敷在他的眼周,用布条轻轻缠绕固定,“好了,每天更换一次,过几天应该就会好转。”陈峰点点头,低声说:“辛苦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包揽了所有外出觅食、取水的任务。每天清晨,她都会先给陈峰更换草药,然后背着藤蔓篮,带着灰灰外出。灰灰成了她的得力助手,遇到小型野兽时,会提前低吼预警,让林晚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她在营地附近的草丛中挖掘野菜,采摘野果,偶尔还能凭借石刃捕捉到一些小型猎物,比如兔子、野鸡,回来后煮烂,小心翼翼地喂给陈峰。
陈峰失明后,变得格外焦躁。他习惯了主导求生任务,如今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待在山洞里,心里充满了无力感。有时林晚外出回来晚了,他就会坐立不安,握着长矛在洞内来回踱步,直到听到林晚的脚步声才会平静下来。有一次,林晚因为采摘野果耽误了时间,回来时看到陈峰正焦躁地对着洞口大喊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我回来了,别担心。”林晚连忙跑过去,握住他的手。陈峰感受到她的温度,才彻底放下心来,却也因此变得更加沉默,显然是对自己的状况感到沮丧。
林晚看出了他的心思,每当他焦躁时,就会坐在他身边,讲两人之前的甜蜜回忆。“你还记得我们游轮上看星星吗?那时候你说,等旅行结束,就带我去海边买一套带院子的房子,一起看日出日落。”她轻声说道,语气温柔,“等你的眼睛好了,我们在山洞外也能看星星,这里的星星比游轮上的还要亮。”陈峰听着,紧绷的嘴角渐渐柔和下来,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林晚的手,“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焦躁。”“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没关系。”林晚摇摇头,“我们是搭档,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以前都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照顾你,挺好的。”
在林晚的悉心照料下,陈峰的眼睛逐渐有了好转,能感受到微弱的光线,但视力依旧没有恢复。他开始尝试凭借听觉和触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整理工具、打磨石刃,虽然动作缓慢,却格外认真。林晚外出回来,看到他坐在石台上,双手握着石刃,在磨刀石上反复摩擦,心里既感动又心疼。“你别太累了,这些事情我回来做就好。”她走过去说道。“没事,我总不能一直闲着。”陈峰笑着说,虽然看不见,但通过声音就能判断林晚的位置,“你帮我递一下藤蔓,我把石刃绑紧点。”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晚带来的明目草渐渐不够了,她看着剩余不多的草药,心里有些着急。陈峰察觉到她的情绪,问道:“是不是草药不够了?”林晚点点头,“嗯,还需要一些才能彻底治好你的眼睛。”“我跟你一起去。”陈峰立刻说道。“不行,你的眼睛还没好。”林晚拒绝。“我能感受到光线,而且灰灰能预警,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陈峰坚持道,“你告诉我方向,我能帮忙采摘。”林晚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出发前,陈峰用手指触摸着,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制作了一个简易方向标,根据太阳升起的方向刻下标记,“跟着这个方向走,别迷路。”他叮嘱道。林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暖意。她搀扶着陈峰,带着灰灰再次向雨林边缘出发,这一次,有陈峰在身边,她心里也踏实了许多。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陈峰能隐约感受到光线的变化,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知道,只要和林晚在一起,就算暂时失明,也一定能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