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搀扶着林晚,一步一挪地向茂密灌木丛深处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林晚的腿部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染红了陈峰的半边裤腿,她的身体几乎完全靠在陈峰身上,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急促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混着身上的泥土和汗水味,形成一种狼狈却真实的气息。陈峰的手臂早已酸痛难忍,后背的划伤被汗水浸透,传来阵阵刺痛,但他死死咬住牙关,不敢有丝毫松懈,只是不断调整姿势,让林晚能更舒服一点。
穿过层层交错的枝条,两人终于在灌木丛中央找到一处相对宽敞的角落,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干燥又柔软,正好适合休息。陈峰小心翼翼地将林晚扶坐在落叶上,自己则瘫坐在她身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肺里的浊气全部排出。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和汗水,视线落在林晚流血的伤口上,眉头瞬间皱紧:“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再清点物资。”
林晚点点头,虚弱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看着陈峰从背包里翻找东西。背包在之前的逃亡中已经被刮得破烂不堪,里面的东西所剩无几:一小块被浸湿大半的烤蛇肉、半罐密封完好的淡水、一块防水手表,还有一把随身携带的石刃。陈峰先拿出淡水,拧开盖子,又撕下自己衣服上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条,蘸了些淡水,轻轻擦拭林晚腿部的伤口。
“忍一下,可能会有点疼。”陈峰的声音放得很轻,动作格外轻柔,生怕弄疼她。淡水接触到伤口的瞬间,林晚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疼得紧紧咬住嘴唇,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落叶,指节泛白。陈峰见状,动作更加缓慢,他仔细清洗着伤口周围的泥土和血迹,将嵌入伤口的细小杂草一一挑出,然后用干净的布条将伤口紧紧包扎好,打了一个结实的结。
“好了,这样能暂时止血。”陈峰松了口气,将剩余的淡水递到林晚嘴边,“喝点水,补充点体力。”林晚小口喝了几口,干裂的嘴唇终于得到一丝滋润,她看着陈峰疲惫的模样,心里充满了愧疚:“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辛苦。”
“别说傻话。”陈峰摇摇头,将剩下的淡水收好,“我们是情侣,本来就该互相扶持,而且找到你,比什么都重要。”他拿出那块烤蛇肉,虽然已经浸湿,但还能食用,“我们分着吃点,垫垫肚子。”他将蛇肉分成两半,递给林晚较大的一块,林晚却推了回去:“你吃吧,你消耗的体力比我多。”
“一起吃。”陈峰不容拒绝地将蛇肉塞进她手里,自己拿起另一块啃了起来。蛇肉的味道有些腥,还带着潮湿的水汽,但在这绝境中,已经是难得的食物。两人沉默地吃着,周围只有虫鸣和远处隐约的鸟叫,之前的惊险仿佛还在眼前,让两人都有些心有余悸。
吃完蛇肉,陈峰开始清点物资,确认剩下的淡水还够两人喝一天,防水手表依旧完好,石刃也还能用。林晚则从自己的化妆包里翻出仅剩的一支口红和那个受潮的打火机,“这些或许还能派上用场。”她将东西递给陈峰,陈峰接过,放进自己的背包里:“留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了。”
休息了片刻,林晚的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她看着陈峰,轻声说起了自己独自求生的经历:“游轮失事之后,我被冲到了雨林边缘,醒来时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化妆包。我只能自己找水源,摘野果,遇到过食人花,被毒蚂蚁咬过,腿也是那时候划伤的。我一直跟着你的脚印走,却没想到遇到了野猪,还引发了山火……”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陈峰默默听着,心里充满了心疼,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晚的后背:“都过去了,现在我找到你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了。”他也说起了自己的经历,从醒来后的绝望,到制作防护装备,再到追踪她的足迹,遇到的巨蟒、鳄鱼,每一次都险象环生。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林晚靠在陈峰的肩膀上,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陈峰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力量:“我说过,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现在我们安全了,等休息好了,我们再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搭建庇护所,慢慢想离开这里的办法。”
林晚点点头,心里充满了安全感,有陈峰在身边,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两人靠在树干上,相互依偎着,疲惫感席卷而来,不知不觉间,林晚靠在陈峰怀里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陈峰没有睡,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耳朵仔细听着任何异常的声响,他知道,在这座孤岛上,危险随时可能降临,他必须保护好林晚。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嗡嗡”的声音从灌木丛外传来,越来越近,带着密集的振翅声。陈峰心里一紧,立刻警惕起来,轻轻拍醒林晚:“醒醒,有情况。”林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听到那“嗡嗡”声,瞬间清醒过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是蜂群!”
两人立刻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音。陈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毒蜂正从灌木丛外飞进来,它们体型比普通蜜蜂大,腹部呈黑黄色,翅膀振动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显然,这群毒蜂是被之前的山火惊扰,正在四处寻找栖息地,而他们的临时藏身之处正好在毒蜂的飞行路径上。
陈峰紧紧握住林晚的手,示意她不要乱动,自己则悄悄拿起身边的石刃,眼神死死盯着靠近的毒蜂。他知道,毒蜂的攻击性极强,一旦被盯上,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他们身处灌木丛深处,想要快速撤离已经来不及,只能尽量隐蔽,祈祷毒蜂不要发现他们。
毒蜂群越来越近,嗡嗡声几乎就在耳边,陈峰能清晰地看到它们飞过身边的枝条,心里默默盘算着应对的办法。林晚紧紧靠在陈峰身边,身体微微发抖,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此刻任何一点动静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两人屏住呼吸,在灌木丛的隐蔽角落,与即将到来的毒蜂危机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