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是她温热柔软的身躯,那是他梦寐以求的触碰,却让他一时忘了反应。
垂在身侧的手,许久才敢轻轻抬起,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后背,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这春日里一场易碎的梦。
门外的洛枫聿与祁泽看着这一幕,皆是沉默不语,晨光中,只有风吹过花枝的轻响与两人交织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每次都打断我,现在能听我好好说了吗?”
洛绾昭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清晰地听着他胸腔里跳得极快的鼓点,那急促的节奏里藏着他的慌乱与悸动。
她的手臂依旧紧紧环着他的腰,没有松开,指尖甚至下意识地攥住了他西装的衣料。
北野稷熠浑身僵得像块石雕,大脑早已一片空白,所有的克制与隐忍都在她的拥抱里土崩瓦解。
他只能僵硬地站着,任由她抱着,耳边只剩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以及她温软的声音,乖乖听着她诉说。
“我没办法回应你,是因为我自己还不清楚心之所向,”
洛绾昭缓缓松开怀抱,却没有退开,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指节微微用力,眼底满是认真。
生怕他又像之前那样打断她:
“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你个答复。”
她抬眸望着他,目光清澈又坚定,顿了顿,声音放柔了许多:
“我想说……谢谢你,有你真好。”
这话像春日的暖阳,瞬间驱散了北野稷熠心头的苦涩。
可不等他回应,不远处的洛枫聿早已皱紧了眉头,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自家妹妹这是在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又抱又拉手,对着一个男人如此亲昵,成何体统!
他再也按捺不住,大步流星地冲上前,一把抓住洛绾昭的手腕,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走了昭昭!”
洛绾昭猝不及防被拽了一个趔趄,下意识地回头望向北野稷熠,眼里满是不舍。
北野稷熠站在原地,看着她被洛枫聿牵着,一步步渐行渐远,那抹银色的身影渐渐离他而去。
鼻尖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酸涩感从眼底蔓延到心底。
这一别,隔着家族的纷争与未知的前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洛枫聿径直将她带到车旁,用力拉开后座车门。
洛绾昭的脚步顿了顿,在弯腰坐进车里的前一刻,她猛地回过头,目光穿透晨光,望向庄园门槛内的北野稷熠。
他还站在那里,墨色的身影在嫩黄的迎春花丛旁,目光牢牢锁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再次刻进心底。
忽然,他薄唇轻启,无声地吐出了三个字……
距离虽远,可春日的晨光格外清亮,洛绾昭看得真真的——他说了一句话,很短……
那口型,到底说了什么?
洛绾昭下意识地挣脱了洛枫聿的手,踮起脚尖高声喊道:
“你说什么?”
风将她的声音吹向远方,可这一次,北野稷熠并未言语。
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底翻涌着万千情绪,最终都化作一抹温柔的浅笑,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洛枫聿见状,生怕夜长梦多,直接伸手将她往车里一塞,沉声吩咐司机:
“开车!”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洛绾昭贴在车窗上,看着北野稷熠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缩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庄园的尽头。
或许只有北野稷熠知道,那三个字是他一直都不敢启口的“我爱你”……
车队队列齐整,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缓缓驶离,扬起的尘埃渐次消散在山野间。
原地只余下祁泽为首的一辆黑色轿车,在暮色中静静矗立。
祁泽正要抬手拉开驾驶座车门,一道身影骤然上前,稳稳按住了他的动作。
“祁特助,”
关南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我们暗主有令,阮小姐也该归家了,还望你……”
“不必多言。”
不等他说完,祁泽已洞悉后半句,薄唇轻启打断了他。
他挑了挑眉,眼底漾着几分玩味的笑意,抬手拍了拍关南的肩膀,语气笃定:
“阮小姐与我们辰总婚期将近,归期之事,不妨再缓一缓。”
话音落下,祁泽径直绕到副驾,拉开车门利落入座。
引擎瞬间轰鸣,车辆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卷起一阵疾风。
后座的云瑾辰周身气压低得骇人,俊美的面容覆着一层冰霜,眼底阴沉到了极点。
方才洛绾昭和北野稷熠依依不舍、眼波流转的模样,如同烙印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每一幕都刺得他心口发紧。
他缓缓抬手,示意一侧车窗降下些许缝隙。
凛冽的风灌入,却吹不散他眼底的阴霾,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着庄园门口伫立的北野稷熠。
直到车辆转过山道弯道,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洛枫聿私人飞机内——
机舱内铺着柔软的羊绒地毯,暖黄灯光漫过定制的真皮座椅,将空气烘得格外温润。
洛枫聿寸步不离地守在洛绾昭身侧,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满是掩不住的关切,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昭昭?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再躺会儿?”
洛绾昭抬眸,眼底漾着澄澈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我真的没事了,哥哥。”
她的笑容清甜,像驱散了连日来所有的阴霾。
洛枫聿握着她的手,指腹细细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心疼不已:
“这段时间就别忙着工作了,好好在家休养。”
话音顿了顿,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眉头骤然蹙起,语气添了几分不悦:
“对了,我听说你签了星耀传媒?怎么在云瑾辰手底下做事?不行,毁约吧!”
失而复得的珍宝,他绝不容许任何男人有机会靠近,更何况是心思深沉的云瑾辰。
洛枫聿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全然没将所谓的违约金放在眼里。
洛绾昭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捂唇低笑起来,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打趣道:
“毁约?天价的违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