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稷熠抱着她的手臂暗暗加了力道,掌心贴着她的温度带着无声的安抚,那力道不重,却足够让她明白,他在稳稳的托举着她……
云瑾辰这时才慢悠悠走上前,墨色的眸子里凝着一层冷意,看着眼前这僵持的局面,眉峰不悦地蹙起,语气里满是不耐:
“赶紧的。”
话落,他朝身后的祁泽递了个眼神。
祁泽立刻会意,上前一步缓和气氛:
“不如这样,让洛小姐自己选一个人护送,咱们总归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思。”
这话一出,三道目光瞬间齐刷刷落在洛绾昭身上——稷熠的眼神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云瑾辰的视线灼热。
洛枫聿则是眸色沉沉,带着几分隐晦的“警告”。
洛绾昭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慌忙避开云瑾辰的视线,又对上洛枫聿那不容拒绝的眼神,最终只能无奈地垂眸:
“还是……哥哥来吧。”
话音刚落,云瑾辰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褪去,眸底翻涌着冷意,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稷熠的手悄然攥紧,指节泛白,原本抱着她的手臂也松了几分,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
唯有洛枫聿,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带着几分得意往前迈了一步,小心翼翼地从稷熠怀中接过洛绾昭——
他的动作放得极轻,指尖刻意避开她的伤口,生怕碰疼了她。
这一次,稷熠没有阻拦,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被别人抱走,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洛枫聿抱着洛绾昭,目光扫过身后脸色阴沉的两人,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扬眉吐气:
“还得是哥哥。”
话落,他不再停留,转身稳步朝着洛绾昭的房间走去,背影里满是不容置喙的护犊意味。
稷熠的脚步刚抬起来,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抱过洛绾昭的温度,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关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几分急惶:
“老板,别追了!暗主……暗主正让人到处找您,说要您立刻过去!”
稷熠的动作顿住,眉峰死死蹙起,目光仍黏在洛枫聿消失的走廊尽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可“暗主”二字像道无形的枷锁,他再不甘,也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冷声道:
“知道了。”
说罢,便转身跟着关南往北野卓翰的书房走,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刚推开书房的门,一股凌厉的风就扑面而来。
北野卓翰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后,满脸怒容,不等稷熠开口,扬手就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稷熠的侧脸瞬间红了一片,原本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丝,被震得几缕垂落下来。
“北野稷熠!你好大的胆子!”
北野卓翰的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指着他的鼻子怒斥:
“谁准你带洛绾昭出去的?你胆子真不小!还敢当着他们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暗主!”
稷熠缓缓抬起头,指尖轻轻擦过被打红的脸颊,眸子里没有半分委屈,反而透着一股冷硬的倔强:
“我既然答应你,那洛绾昭就是我的人,她怎么样?还需要经过你同意?”
“你的人?”
北野卓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
“你忘了你身上流的是谁的血?忘了暗脉的规矩?洛绾昭是牵制洛家的棋子,不是你用来谈情说爱的!”
他越说越激动,伸手就想去抓稷熠的衣领,却被稷熠侧身避开。
“棋子?”
稷熠的声音冷了几分,眼底翻涌着暗潮:
“你眼中只有棋子!连自己的儿子都要算计进去?”
北野卓翰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门口厉声道:
“你给我滚!好好想想你该做什么!要是再敢为了洛绾昭坏了我的事,别怪我不念父子情分!”
稷熠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应声,也没有动。
书房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只剩下北野卓翰粗重的呼吸声,和稷熠眼底深不见底的寒意。
“父子情分?”
稷熠喉间溢出一声低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倒淬着冰碴儿:
“我倒巴不得,能和你彻底一刀两断。”
“你!”
北野卓翰指着他,胸口剧烈起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稷熠缓缓向后退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窗棂才停下。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声音淡得像一捧散沙,却字字扎心:
“怕我不听命,又怕北野暗脉后继无人?这好事哪有你都占了的道理?”
北野卓翰脸色一沉,深知这儿子素来难驯,当即咬着牙搬出软肋:
“你别忘了!洛绾昭她还……”
“我当然没忘。”
话音未落,便被稷熠冷冷截断。他猛地转头,眼底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冲破眼眶:
“我忘不了,当初你是怎么用她的命,逼我低头的!”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弧度:
“等我稳坐暗主之位那天,第一件事,就是亲手弑父!”
北野卓翰瞳孔骤然收缩,眸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浓的忌惮取代。
他原以为这小子不过是嘴硬,骨子里还念着几分血缘,可此刻那眼神里的决绝,让他心头一寒——这浑小子,是真的敢动手!
稷熠望着北野卓翰僵在原地、满脸错愕的模样,脸上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旧事:
“我们之间那点所谓的情分,从你负了我母亲的那天起,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看北野卓翰一眼,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黑色衣摆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冷冽的风,门被带的轻轻晃动……
刚踏出屋子,稷熠的声音便陡然冷硬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看好这里,无论屋内屋外有任何异动,立刻来向我汇报!”
暗处瞬间涌出几道黑影,单膝跪地,声音整齐划一,带着慑人的肃杀之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