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士吓得浑身发抖,拼命挣扎,脸涨得通红,呼吸都变得困难。
“识相的就赶紧说,”
martin的声音冷得像冰,掐着脖颈的手又紧了几分:
“我不介意,身上再多背一条人命。”
“我……我说!”
护士吓得眼泪都快出来,断断续续地开口:
“刚、刚才说的是洛旭尧,听说是洛氏集团的董事……”
“他怎么了?”
martin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方才还存着的“重名”侥幸,被“洛氏董事”四个字彻底打碎。
护士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他、他得了白血病,一直在这层VIp病房化疗……”
“白血病”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martin头上。
他浑身一僵,掐着护士的手不自觉松开,大脑一片空白——难怪白璃会出现在医院,难怪洛绾昭会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所有的疑问,瞬间有了答案。
他定了定神,声音木讷得不像自己:
“他在哪?”
“V、VIp第七病房……”
“滚。”
martin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护士如蒙大赦,踉跄着拉开门,几乎是跑着逃离了楼梯间,只留下martin独自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掐人的力道,而脑海里,全是“白血病”三个字在反复回响。
martin在楼梯间缓了许久,指尖的颤抖才渐渐平复。他掏出手机拨通青木的电话,声音冷得没有一丝起伏:
“把医院刚才那层的监控,全部销毁。”
电话那头的青木顿了顿,犹豫着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老板我刚查到了……洛小姐会在医院,是因为……”
他话没说完,生怕又触碰到martin的怒火。
“我知道。”
短短三个字,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却让电话那头的青木瞬间愣住——老板竟已经知道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听筒里只传来“嘟嘟”的忙音。
夜色渐深,摩天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青木敲响房门,推门而入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杯碎片散落满地,猩红的酒液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而最刺眼的,是玻璃碴中央静静躺着的那枚银质面具——边缘还沾着细小的玻璃碎屑,像是被人狠狠摔在地上。
青木顺着狼藉的地面望去,只见洛枫聿,背靠着落地窗坐在地上。
身边散落着好几个空酒瓶,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毯上,狼狈得与平日里的冷峻模样判若两人。
青木踩着玻璃碎片上前,每一步都格外轻,最终半跪在洛枫聿身边,低声汇报:
“家主(洛旭尧)生病的消息,大小姐(洛绾昭)一开始并不知情。直到前段时间,大小姐回了趟老宅,不知发生了些什么,家主突然晕倒,被夫人(白璃)和大小姐紧急送往了医院,估计那时候,大小姐才知道真相。”
洛枫聿始终没看他,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城市夜景,霓虹灯光映在他脸上,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死寂。
他就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木偶,俊逸的眉眼间没有一丝波澜,连呼吸都透着麻木。
青木抿了抿唇,将剩下的调查结果继续说出口,声音压得更低:
“大小姐怕夫人担心,特意让医院的人瞒着她。就连……就连骨髓捐献,都是大小姐偷偷去做的配型,一直没敢告诉任何人。”
“出去吧。”
洛枫聿终于开口,声音淡得像一层薄纱,听不出是疲惫,是隐忍,还是别的情绪。
他指尖捏着空酒瓶,指节微微泛白,却始终没再看青木一眼。
青木默默点头,转身离开时,弯腰捡起玻璃碴中那枚银质面具——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还能感受到边缘的锋利。
他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将屋内的压抑与狼藉彻底隔绝在外。
房门闭合的瞬间,屋内又落回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霓虹,偶尔透过落地窗,在满地狼藉上投下破碎的光。
洛枫聿靠在墙角,缓缓掏出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许久,才划到通讯录最底端,点开那个许久未动、备注为“家”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匆忙接起,白璃带着惊喜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
“沐沐……?真的是你吗?”
“妈……”
洛枫聿刚开口,鼻尖就一阵发酸,喉结用力滚动了几下,才把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声音听不出太多异样。
“怎么突然想起给家里打电话了?”
白璃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像是怕惊扰了这难得的联系。
洛枫聿望着窗外模糊的夜景,轻声问:
“家里……一切都还好吗?”
每一个字都说得极轻,生怕泄露半分颤抖。
“都好……都好!”
白璃连忙应声,顿了顿又补充道:
“你说巧不巧,妈今天碰见了个和你特别像的孩子,差点就认错了……”
“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回去。”
洛枫聿没等她说完,就轻声打断——他怕再听下去,那点硬撑的平静会彻底崩塌。
洛枫聿听到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只有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像是有人在偷偷抹眼泪。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红,指节因用力攥着手机而泛白。
片刻后,白璃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沐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五年杳无音信,从不回家的儿子,突然说要回家,她怎么能不担心。
“没有。”
洛枫聿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就是……想家了。”
话音落下,他的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白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匆匆打断:
“妈,我还有事要忙,你们照顾好自己。”
不等白璃回应,他便按下了挂断键。
手机从掌心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洛枫聿却浑然不觉——他仰头靠在墙上,闭上眼,滚烫的泪终于顺着眼角,无声地砸在冰凉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