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冈村宁次正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保定马场被烧的阴影,还笼罩在他的心头。那一把大火,不光烧掉了他三千多匹精锐的军马,更烧掉了他身为“名将”的脸面。先发电报,后动手,这种闻所未闻的狂妄打法,让他感到了深深的羞辱和一丝恐惧。
那个代号“林海幽灵”的指挥官,就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脏。他动用了所有的情报力量,甚至让土肥原贤二的特高课都介入了,可几个月过去了,除了知道对方盘踞在太行山深处,其他的一无所获。
“司令官阁下。”参谋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
“什么事?”冈村宁次停下脚步,没好气地问道。
“报告阁下,驻守在平汉铁路沿线的,石田联队发来报告。今天上午,他们在防区上空,发现了一架不明型号的飞机。”参谋长汇报道。
“不明型号?”冈村宁次皱了皱眉,“是重庆方面的飞机吗?他们还有胆子飞到我们华北腹地来?”
“不像。”参谋长摇了摇头,“根据地面观察哨的描述,那架飞机的外形非常奇特,速度极快,机身是灰绿色的,而且……而且上面没有任何的青天白日徽标。”
“没有任何徽标?”冈村宁次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那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自己的飞机?或者是德国顾问的?”
“已经核实过了,我们航空队今天在该区域,没有飞行任务。德国顾问的飞机,也都在北平的机场。”
冈村宁次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一架来历不明,性能优异,还特意抹掉了所有标识的飞机,出现在了太行山附近。这几个要素联系在一起,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对手——林海军,陆峰!
“八嘎!难道……难道他们已经……”冈村宁次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土八路都拥有了飞机,那这场战争,还怎么打?他们引以为傲的空中优势,岂不是要荡然无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去。“他们连步枪都造不出来,怎么可能造出飞机?肯定是哪里搞错了!或许是苏联人支援给他们的飞机!”
“命令航空队,立刻派侦察机,去太行山一带,给我仔细地搜!一寸一寸地搜!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天上飞!”冈村宁次吼道。
“哈依!”参谋长一个立正,赶紧跑出去传达命令。
然而,还没等参谋长的命令下达到机场,另一份更加紧急的电报,就送到了冈村宁次的桌子上。
“报告司令官阁下!平汉铁路,井陉至获鹿段,一处秘密物资中转站,遭到袭击!整个车站,被夷为平地!囤积的大量军服、药品和粮食,全部被毁!”
“纳尼?!”冈村宁次一把抢过电报,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个秘密中转站,是他为了支持新一轮的“扫荡”,特意建立的。位置极其隐蔽,除了少数几个高层,根本没人知道。
敌人是怎么找到的?
而且,袭击的方式,也极其诡异。根据幸存者的报告,他们先是听到了天上有飞机的声音,紧接着,一支小股部队,就从山里钻了出来,用迫击炮和炸药,对车站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打了就跑,根本不恋战。
天上有飞机……
冈村宁次拿着电报的手,开始抖了起来。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件事,绝对不是巧合!
那个幽灵,他不仅有飞机,而且,他还用飞机,进行了侦察!
“混蛋!混蛋!!”冈村宁次气得,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茶杯、文件、笔筒,摔了一地。
“给我接通航空兵团司令部!让寺本熊市那个混蛋,立刻来见我!”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脱光了衣服的人,一举一动,都被人从天上,看得清清楚楚。这种感觉,让他抓狂,让他恐惧。
……
与此同时,狼牙山基地里,却是一片欢腾。
陆峰不仅成功试飞了第一架飞机,还带回了鬼子秘密中转站的准确位置。
王浩的特战队,根据陆峰提供的航拍照片和精确坐标,连夜出发,打了一场漂亮的,教科书式的突袭战。
缴获的物资,装了整整几十辆大车,正源源不断地,往山里运。
“总指挥,您真是神了!”王浩一回来,就跑来找陆峰,他兴奋得满脸通红,“您给的那照片,比咱们的地图还准!鬼子那个车站,藏得跟个兔子洞一样,要不是有照片,咱们就是走到跟前,都发现不了!”
“那玩意儿叫航拍照片。”陆峰笑了笑,把一碗刚炖好的肉,递给了他,“快吃吧,辛苦了。”
“嘿嘿,不辛苦!能打鬼子,还能吃上肉,再辛苦也值!”王浩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总指挥,有了这飞机,咱们以后打鬼-子,那不就跟开了天眼一样?想打哪儿打哪儿?”
“没那么简单。”陆-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
“这次,是我们占了先机,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我敢保证,现在,冈村宁次那个老鬼子,肯定已经知道了我们有飞机的事。他现在,估计正调集他的航空队,满世界找我们呢。”
赵刚也走了过来,他脸上的喜悦,也带着一丝忧虑:“是啊,陆峰。咱们就这一架飞机,宝贝疙瘩一样。万一被鬼子发现了,或者在天上,跟鬼子的飞机碰上了,那可怎么办?”
“碰上,就打。”陆峰的回答,简单而又直接。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闪烁着一丝,跃跃欲试的,战意。
“我们造飞机,不是为了把它当宝贝供起来的。就是要用它,去跟鬼子争夺天空的!鬼子能上天,我们也能!而且,我要让他们知道,这片天,到底谁说了算!”
“可是,我们只有一个飞行员,就是你……”赵刚还是不放心。
“很快,就不是了。”陆峰看向了不远处,那个正在进行着残酷训练的,飞行学员班。
“他们,就是我们未来的,空中雄鹰。我这个教官,总得先给他们,打个样吧。”陆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王浩,通知下去,特战队,加强基地周围的防空警戒。尤其是我们这条跑道,绝对不能暴露!”
“刘工那边,让他加快进度,把剩下的那几架bF-109,尽快组装起来!我们,需要更多的飞机!”
“还有,p-40项目组,也不能停!bF-109只是开胃菜,‘战斧’,才是我们未来的主力!”
陆峰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整个基地,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一场真正的,围绕着天空的战斗,即将打响。
第二天,陆峰再次穿上了飞行服。
他要再去飞一次。这一次,不只是侦察,更是为了,引蛇出洞。
他要主动去招惹鬼子的飞机,他要亲手,为学员们,上一堂,最生动的,实战教学课!
他要用一场胜利,来告诉所有人,中国的飞行员,不比任何人差!中国的飞机,也一样能,主宰蓝天!
当他再次驾驶着“狼牙山一号”,呼啸着,冲上云霄的时候。
在距离狼牙山两百公里外的,一个日军机场上。两架涂着太阳旗的,中岛Ki-27战斗机,也接到了命令,紧急升空。
它们的任务,就是去调查,那片出现了“幽灵飞机”的,神秘空域。
一场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空中遭遇战,即将在华北的天空,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