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英今年养了不少鸡,并且还是散养的。
主要是花溪常年不在家,后边院子里没人,地方也宽敞,边上全部都是树林,所以几十只鸡都是散放着的。
都是开春在镇上去买的头几批鸡儿子,买了多少花溪不知道,反正活下来的有四五十只,这会儿都有男人拳头那么大了。
因为总体还不大,怕放进林子里糟蹋了,所以就全部圈在了后面这一片,但凡能跑出去的地方都花了心思挡了一下。
猪倒是只喂了头过年猪,并没有像一开始想的那样养很多。
毕竟只有两个人,还有那么宽的田地,又多了一头牛,哪头都得照顾到。
怪不得一提起来老太太就叹气,说把门上给霍霍的不像样子。
花溪头天吃了饭回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除了觉得门口那个鸡屎的气味还怪重,其他的都还好。
早上花溪一开门,门外面窜的到处都是,都不敢下脚,生怕一个不注意给踩死了。
到处都是鸡屎,她门口的门槛上,门墩上没有哪处是幸免的。就算院子全部是泥巴地,那斑斑点点的鸡屎多了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起来的晚,高明江他们两口子天刚麻麻亮就起来赶着牛去地里了,这会房门紧闭。
路口那地方还搭了个栅栏,防止鸡从那地方顺着路跑出去。栅栏从路口一直延伸到边上姓张的那家房后面,多少能起点作用。
老太太说她指望不上高明江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儿。
人家自己都忙的,起早贪黑的,哪有时间在家里给她掰香椿。
花溪从屋里拿了个板凳出来坐在门口慢悠悠的梳了个头,趁着英英还没醒,找了把扫把把岩坎上的鸡屎扫了一遍。
真的是不能忍,堂屋门的门槛上都粘着屎,实在不行她也把门口这点地方弄个栅栏挡一下算了
至于会不会得罪人?老二两口子会不会不高兴她暂时没想起来。
因为她这会儿真的有点生气了,实在是不讲究。
养东西就养东西,要养就好好的养。
她那边的鸡圈猪圈都是空的,都给老二家用了,这还不够用,直接嚯嚯到门口来了。
这院子说起来是公用的,实际上就是她的。高明江家的大门开在前面,前面院子里才有他的一份,后边院子根本就没有。
这会圈给他们用了,院子给他们用。
她就是不在家,也会偶尔回来住一下,难不成她去镇上了就一辈子不回来一回了?
就算不回来高明江家自己总要开后门的吧,搞得乌烟瘴气的这还怎么住人?
不高兴少不得就得抱怨出来。
老太太听了直叹气,她就知道花溪回来肯定会不高兴。
“再过段时间稍微大一点我就去跟他们讲,往院子里来的那个地方拦着要么关在鸡圈里,要么就撵到后面山上去。
你二嫂心大,心大又没有大到正道上。
要是按照你大哥说的那样,有那个心劲就去镇上闯一闯,说不定也能闯点名堂。不愿意去,那就只能在家前门后想办法。
他们两口子就两双手,一天到晚一睁眼就那么点时间,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我呢,一年比一年没出息,有心想下去帮着照看着,那上面这一摊子又怎么弄?
你大哥一走,就剩两个小的,还不如他们。”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没有办法。
“只能先委屈你一下,要是觉得门口实在是肮脏不好闻,你晚上就跟翠萍住在梁上。”
“我傍晚就回镇上了,等到收麦子的时候家里忙了我再回来。那个时候又长大一点了应该不能再这样放了,回头找机会你跟二哥说说,不管养不养少,门口得弄干净。
我自己有家呢,我不想回去那是我的事,我回去了没法住那就不合适了。”
她也不是那种受不了委屈的人,但偶尔可以,不能一直受委屈。
一家人相处都要有进有退的,有个差不多,她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
太过了那就不行。
高明海老早就去地里了,等到太阳上来才从地里面回来。
他今天前半天本来要继续去赶集卖菜苗子的,但这不是花溪回来了吗,所以就没去。
但即便是在家里也不可能闲着,这个季节活都是排着队往跟前赶。
有老太太给烧火,有现成的锅,花溪早上用苞谷面煮了搅团。
家里有竹子编出来的漏勺,把搅好的热搅团舀进去,用勺子在里面再搅搅,就变成了像蝌蚪一样大小的漏鱼掉进了底下接着的水锅里。
搅团这个东西有人吃不惯,总觉得粘喉咙。
但只要弄成漏鱼,换个形状一下子就又不一样了。
花溪搅的多,拿着大铁勺在那里搅好了之后,感觉胳膊酸的都有点抬不起来了。
又漏了半锅的漏鱼,剩下的铲在了一个小盆子里。
这玩意有点像凉粉,跟凉粉又不完全一样。
反正就这样放凉了之后切成片,在酸汤里面煮着吃也行,或者在锅里用小火煎黄了炒一下吃也可以。
高明海没时间弄,老太太手上没有那个劲没那个出息煮这个。
做一次就做多一点,下午就可以省事了。
汤还没烧好去地里干活的人就回来了。
高翠萍有段时间没回来,回来也闲不住,早上高明海起来的有多早她就起来的有多早,跟着一起去了地里。
高成亮刚刚到门口就开始吆喝:“幺娘你看,好东西!”
花溪正忙着呢,没有出来,在屋里回了一句:“什么好东西啊?”
“好肥好嫩的野葱,我挖了好多,回头你腌咸菜的时候一起搓里边,可香了。”
“行,真及时,今天下午就要弄,刚好一起,这确实是个好东西。”要是有多的她还想带一点去镇上,切碎了用盐腌一下拌辣椒 。
从去了镇上开始做买卖之后,她就再没有那个时间漫山野湖的到处跑着去挖野菜了。
“都要吃饭了,怎么还没放学?”
高翠萍道:“放学了吧,我那会儿都听见对门那几个小的在那叽叽喳喳的。 高成才怎么还不回来?在路上墨迹啥呢?是不是皮又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