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你这一走 ,又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你不在家里,我还有点不习惯。”以前许桂芳还在的时候,王翠英时不时的还能去串个门,有个说话的人。
现在许桂芳不在了,花溪又常年在镇上,是真的不习惯。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前半年又不怎么忙,背集的时候镇上都没有人,家里要是忙了我能回来帮忙尽量回来。
倒是你,要是去赶集一定要往我那里去,至少给我说说家里都在忙些什么?要是忙了需要帮忙一定要开口,
不能因为我去镇上了就生分了。”一年到头再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需要去赶集的。
“那肯定,到镇上了还不得到你那儿去喝口水。我是那种吃不开的人吗?”
“那不是那不是。”
屋子里要么就是妯娌俩在说话,高翠萍时不时插一两句,
要么就是高明海跟高明江在说话,还是挺热闹的。
老太太一到门口,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花溪赶紧喊了一声娘:“你在火边上先坐会儿,包的差不多了,就烧火,锅里的水是添好的。”
老太太嗯了一声后来看了一眼,打算搭把手一起的。
王翠英却道:“娘,你别沾手了,今天吃个现成,还剩下不多,我们这么多人呢。”转身却又喊跟高成亮他们嘻嘻哈哈往屋里跑的高成勇他们:“你们几个洗手没?”
“洗了。”刚刚才起来,洗了脸就往下跑。
“洗了就过来试试看,学一下,机会难得。”对于小孩子来说,玩面还是很有意思的,就跟捏泥巴没什么区别。
所以一喊就凑到跟前去了。
今天大年初一,别说小孩子,就算是大人也不会上山下地去干活。
吃完上午饭还早的很,太阳才刚刚出来不久,离开火堆到外面去晒太阳都还冻手冻脚的。
高成才一溜烟的就跑了,跑去前面院子里跟一群跟他年龄相仿的小孩子在那里打沙包。
路边上张家跟高明江他们一辈的男的过来玩,几个人搭着桌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打天九,赢苞谷米。
闲的时候是真的闲,几个几十岁的大男人跟小孩子一样,玩的无聊透顶。
花溪跟王翠萍坐在自家门口向阳的地方一个纳鞋底子,一个织毛衣。
“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回头你也教教我。”
“我这也是刚刚学,给英英织了一件,先试试看,弄好了再教你。”
许桂芳在的时候一天到晚抓着高翠萍做针线,纳鞋底子。
这会儿人不在了也没有人一天到晚的督促她
高翠萍最烦做针线活,没人督促直接放飞了。
纳什么鞋底子呀?拿上钱镇上想穿什么就有什么,挣钱才是最主要的。
不挣钱的时候就得好好休息,她这一年到头过的也不轻松,没能闲下来一会会儿。
大年初一就算是无聊到靠在草垛子上晒太阳都不想去摸一下针线。
她靠在院子边上的麦草垛子跟前无聊的拽了一根秸秆在那里揉来揉去。
高成亮靠了过来:“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我都跟婆说话了,还生什么气呀?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我跟你说个事儿。”
高翠萍转脸看了他一眼:“说什么事儿?”
“昨天我爸跟二叔不是喝多了吗?我二叔”高成亮说的时候还是有点犹豫,目光看向不远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高翠萍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才听他继续开口:“我二叔在那里乱点鸳鸯谱,说让咱爸干脆跟幺娘一起过算了。”
高翠萍整个人都懵了,半天才有动静:“果然是喝醉了,怎么能说这话呢?”
“对呀,就是醉话。但是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想了半天,你说爸他是不是真的想找一个呀?
如果真的要找,找一个不好相处的后妈在家里咋办呀?跟个搅家精似的以后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你说,二叔说的那个有没有可能?如果真的要找一个,我觉得没有比幺娘更合适的。”
高翠萍伸手拍了他一巴掌:“他说那是喝醉了,说的胡话,你怎么能往心里去呢?幺娘当然好,但关键是她多大爸多大,爸都那么大年纪了。”虽然是自己的亲爹,但事实摆在眼前。
她爸虽然好,但高翠萍觉得跟她幺娘还是不匹配的。要不然,她早就开口了。
而且她幺娘态度很坚定,根本就没打算再找,她二叔就是喝多了酒胡八扯乱点鸳鸯谱。
“当时还有谁听见啊?”
“我跟高成勇还有高成才都在,我不确定他们都听见了没,反正我是听见了。”毕竟是关乎自己亲爹的终身大事,他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呢。
“反正我跟他说二叔在撒酒疯,在胡说八道,让他们不要在外面乱说。”
高成勇的人品他还是相信,但高成才嘛,人太小,而且嘴巴太快,不是太好说。
“知道了,你自己也当他胡说八道好了,别把这件事情往心里去,压根都没有可能。
回头有机会我问问吧,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心思,真有那个心思我们就好好的顾着自己,不管他了。
如果他没有那个心思,那我们现在想这么多也是白想。
”
“那你早点问啊,问了跟我说一声。”这样他心里也才踏实。
有些话不说出来根本就不会去想,但只要有人说出来,就好像在层层迷障中见到了一点亮光,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想着去靠拢一探究竟。
时不时那个念头都会往外冒,摁都摁不住
高明海何等敏锐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高翠萍看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