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
何雨柱看向李怀德,态度诚恳无比:“您二位这次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何雨柱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光吃顿饭,那不成…”
“您二位要是信得过我,回头我写信托我那亲戚给留意着,要是真碰上合适的,我让他给弄两套过来。”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补充道:“钱的事,您二位不用管,就当是我孝敬您二位的…”
“就是这事儿得碰运气,时间上我可不敢打包票,快了三五个月,慢了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这番话说完,包间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刘副主任的呼吸都粗重起来。
他看着何雨柱,那眼神,已经不是看一个厨子了,简直是看一尊活财神。
这何主任,不光手艺通天,这人情世故,这办事能力,简直神了!
李怀德没说话。
他深深看了何雨柱一眼,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他是什么人?
轧钢厂的后勤一把手,主管的就是搞各种东西,可连他都搞不来。
他见过的能人多了去了,可像何雨柱这样的,真是头一回见。
这小子,太有本事了,也太懂事了!
他没有直接拿东西来行贿,那是最低级的手段。
他是用一种“我帮你办事”的方式,把人情还了回来。
他送的不是一个马桶,是一个巨大的人情,一份“我能解决你解决不了的问题”的通天能力!
而且,他还主动把钱揽过去,让你心安理得地欠着他。
又把话说得活泛,不给你任何压力。
这哪里是个厨子?
这分明是个天生的人精!
半晌,死寂的包间里,李怀德缓缓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
烟雾缭绕中。
他那张一直紧绷的脸忽然松弛下来,紧接着,他笑了。
不是刚才那种客套的笑,而是发自肺腑,带着一种找到同类的欣赏和认可。
李怀德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何雨柱。
“何主任,你这份心意,我跟你刘哥领了。”
一声“刘哥”,让旁边一直提着心的刘副主任浑身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
激动得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差点打翻手边的酒杯。
在厂里,李怀德要么叫他“老刘”,要么是官腔十足的“刘副主任”。
这一声“刘哥”,直接把三人的关系从冰冷的上下级,拉到滚烫的“自己人”这个层面!
这比什么承诺都管用!
“但是。”
李怀德话锋一转,将烟头在玻璃烟灰缸里狠狠摁灭,发出“滋”的一声轻响,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钱,必须我们自己出!一码归一码,我们当哥哥的,不能占你一个年轻人的便宜。你要是不要钱,这事儿,就当我没听过。”
李怀德坚持给钱,不是跟他客气。
而是划下一条线,表明一种态度:咱们是平等的合作,你帮我,我承你的情,但绝不是上下级的施舍与索取。
只有这样,关系才能长远,才能牢靠。
“行!都听李主任的!”
何雨柱痛快应下,没有半点推诿。
“还叫李主任?”
李怀德眼睛一瞪,佯装不快。
何雨柱立刻反应过来,麻利地端起酒杯,站起身
脸上笑容灿烂又真诚:“李哥,刘哥!小弟说错话,自罚一杯,给二位哥哥赔罪了!”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
刘副主任此刻是彻底放开了,红光满面地举起杯。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在包间里回响,像是某种仪式的钟声。
这顿饭。
从一场单纯的答谢宴,彻底变成一场结盟会。
饭局结束。
何雨柱执意将喝得脚步虚浮,话都说不利索的刘副主任,先送上回家的末班公交车。
这才转身陪着李怀德,在夜风里溜达着消食。
“柱子,你是个聪明人。”
李怀德酒意上涌,话也比平时多了:“窝在后厨那四方天地里,屈才了。”
何雨柱心里一动,嘴上却滴水不漏:“李哥您说笑了,我就是个厨子,天生跟锅碗瓢盆打交道的命。”
“屁的命!”
李怀德不屑地摆摆手,脚步一个踉跄,被何雨柱及时扶住:“你这次修房子的事,在全厂都传开了。…”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少说风凉话的,说你一个厨子凭什么住那么好的房子。杨厂长那边,都亲自问过这事。”
何雨柱没说话,眼神平静,静静地听着下文。
“不过你放心。”
李怀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小:“我都跟杨厂长解释过了。我说你何雨柱是我们轧钢厂的优秀人才,是咱们厂的宝贝!厂里给你这点照顾,理所应当!…”
“你那套房子的手续,我让老刘给你办得滴水不漏,保证谁也查不出半点毛病!”
“谢谢李哥。”
何雨柱说道。
他当然清楚,李怀德这是在揽功,但他没点破。
人家揽功,说明人家真把你当自己人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李怀德停下脚步,借着昏黄的路灯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酒后的真诚:“以后在厂里,有什么难处,或者听到什么风声,直接来找我。别跟个闷葫芦似的自己扛着,听见没?”
“听见了。”
何雨柱用力点点头。
有李怀德这句承诺,比十套进口马桶都金贵。
送走李怀德,何雨柱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四合院走。
晚风吹在脸上,把他身上的酒气吹散不少,脑子却越发清明。
今天这顿饭,看似出了血,花了大价钱,但换来的东西,却是钱永远都买不到的。
他用两套还没影儿的“二手马桶”,撬动轧钢厂后勤系统的两个关键人物,将他们牢牢地绑在自己的船上。
这艘船,才刚刚扬帆起航。
回到四合院。
刚穿过月亮门进了中院,就看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秦凤。
她在门口来回踱着步,脚尖时不时踢一下地面,显然等了不短的时间。
一看见何雨柱的身影,她立刻迎上来,小巧的鼻尖在空气里轻轻嗅了嗅,眉头微蹙。
“喝酒了?”
“嗯,跟厂里领导喝了点。”
何雨柱看着她写满担忧的眼神,奔波一晚上的心,瞬间就落回实处,一片温暖。
秦凤看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只是低声催促:“快进屋吧,我给你泡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