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精明的何管家,早在林发一拳轰爆教堂大门、展现出非人实力的时候,就趁着所有人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之际,悄悄缩进人群,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教堂的危机暂时解除,人们都各自散去了。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吴神父的伤在九叔的灵药和自身休养下,总算好了个七七八八。
钱老板这老小子精得很,因为果断抱紧了义庄的大腿,生意非但没受教堂事件影响。
反而因为“跟九叔林道长关系铁”这名头,引来不少想求个心安的有钱人光顾,越发红火了。
这天,吴神父从钱老板的酒楼出来,径直来到义庄,是来辞行的。
“九叔,林。”吴神父操着那口别扭的本地话,脸上带着感激和一丝落寞。
“我的伤好了,也该走了。”
九叔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吴神父继续道:“任家镇的教堂已经彻底封存,但我身为神父,不能无所事事。
我打算去港城的光明教会分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上报。”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银质十字架挂坠,还有一个巴掌大的、沉甸甸的铁盒子。
“这次多亏诸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将东西递给九叔。
“这点小东西,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务必收下。”
他又特意看向林发,语气真诚:“林,以后你若有机会来港城,一定要来找我。”
九叔几人将他送到义庄门口,目送着他那略显孤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镇外的小路上。
回到院子里,秋生迫不及待地把那铁盒子放在石桌上。
九叔瞥了一眼那十字架挂坠,眉头微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这洋和尚的玩意儿,我看着就烦。阿发,你拿着吧。”
林发也不客气,顺手就接了过来,入手微沉,似乎蕴含着一点微弱的光明力量。
“行,那我收了。”
“快看看盒子里是啥!”文才好奇地催促。
秋生嘿嘿一笑,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盒。
里面铺着柔软的绒布,上面赫然整齐地摆放着三支透明的玻璃管,管内荡漾着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淡蓝色液体。
“这……这是?”秋生眼睛一下子直了,猛地看向林发。
“师弟!这玩意儿……跟你之前给文才用的那个……”
林发拿起一支,感受着其中熟悉的能量波动,点了点头:“嗯,看来西洋那边,确实已经掌握了这种‘营养液’的制造技术。
这东西主要作用是修复身体损伤,增强基础素质。”
他看向九叔和两位师兄:“师父,师兄,这三支,你们正好一人一支,我用不着了。”
他之前经过石坚的雷霆炼体,身体强度早已超越常人,这东西对他效果微乎其微。
九叔拿起一支,仔细感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确实蕴含勃勃生机……西洋人的实验,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秋生和文才更是喜笑颜开,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
“嘿嘿,谢谢师弟!”
“这下赚大了!”
几人正“分赃”分得高兴,义庄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是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怯生生地朝里面张望。
“我……我找林发道长。”小孩声音细若蚊蝇。
林发走了过去,蹲下身:“我就是,小弟弟,有什么事吗?”
那小孩也不多话,直接从脏兮兮的怀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条。
塞到林发手里,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就跑没影了。
“哎?谁啊这是?”秋生凑了过来。
林发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今晚三更,荒废酿酒厂。
“啥意思?约架还是咋的?”秋生挠头。
九叔接过看了看,也摸不着头脑:“荒废酿酒厂……那地方在镇子北边,早就没人去了。
谁约你在那儿见面?”
林发心里念头转了几转,掏出几枚铜钱递给文才:“文才师兄,去,追上那小孩,把铜钱给他,就当是跑腿费。”
文才“哦”了一声,赶紧追了出去。
林发对九叔道:“师父,不知道是人是鬼,但既然指名道姓找我,我今晚就去会一会。”
九叔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小心点,感觉不对立刻发信号。”
“师父,我也去!”秋生立马嚷嚷。
“你去什么去!”九叔瞪了他一眼。
“你法力练得怎么样了?画符顺畅了吗?
给我老实待着修炼!别去给你师弟添乱!”
秋生顿时蔫了,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吭声。
是夜,三更天。
月黑风高,荒废的酿酒厂里杂草丛生,残破的酒甑和瓦缸在昏暗的月光下投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风声穿过破洞,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林发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厂区中央,气息内敛,如同融入了夜色。
“林道长,你果然来了。”一个压低的声音从一堆破瓦罐后响起。
紧接着,一个穿着深色绸缎褂子的微胖身影闪了出来,竟是徐老板。
林发眼神微动,脸上却露出玩味的笑容:
“徐老板?这大晚上偷偷摸摸约在这种地方见面……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要谈?”
徐老板被他这话噎得一滞,苦笑道:“林道长……您这话说的……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他也懒得绕圈子了,直接从身后拿出一个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包裹。
递给林发,示意他打开。
林发艺高人胆大,接过来,三两下扯开黑布。
里面是两封用红纸封好的、沉甸甸的现大洋,看分量,一封五十,正好一百块。
旁边还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材质上乘的硬纸。
“哟?徐老板这是何意?”林发拿起那硬纸,开玩笑地道。
“地契?我可不需要这些东西。”
他随手将纸张展开。
映入眼帘的,并非地契,而是一行行用毛笔写就的诗句。
林发目光扫过那熟悉的字句,心中猛地一震。
眼中精光爆闪,但脸上却瞬间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抬头看向徐老板:“徐老板,你给我看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徐老板见他这副“懵懂”的模样,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开始吐露心声:
“林道长,实不相瞒,我徐某人贩卖烟土,确实不假。
但我只卖给那些西洋鬼子和他们控制的地区。
从来不敢,也绝不会往咱们自己人身上卖。
我怕有命赚,没命花,更怕死后无颜去见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