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刘师叔这心偏到胳肢窝了。”旁边有人小声附和。
“林发师兄，好样的，干翻冷面阎王！”甚至有人压抑着声音，挥了下拳头。
刘道长听到呐喊声猛地转头看了过来。
刚刚欢呼的弟子极速收敛了动作，转头假意地朝着旁边人“嘘”了一声。
在场边，一直紧张观战的九叔此刻也开口：“阿发，可以了，先下来吧。”
林发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转向九叔，抱拳行了一礼，语气稍缓，但态度依旧坚决：“师父，不行。”
他重新看向脸色铁青的刘道长，目光锐利如刀：“秋生师兄差点被废，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必须要一个说法。”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清晰传遍整个演武场：“刚好，刘师叔。”
“弟子自修行以来，诛妖除魔，对付的都是山精野怪，向来追求一击必杀，还从未真正与‘三境通幽’的前辈高人切磋过。”
他体内那股狂暴却无比精纯的雷霆灵力开始缓缓流转，周身空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眼神灼灼，战意升腾：
“既然如此，就请刘师叔——指教指教！”
“让弟子好好涨涨见识，看看这第三境的高人，究竟……有多大能耐！”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演武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
“轰！！！”
如同烧开的滚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瞬间彻底炸裂开来。
所有弟子，无论之前持何种态度，全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猖狂！
无比的猖狂！
一个晚辈弟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向掌管戒律、修为已达第三境的师叔发起挑战？
这简直是忤逆！是造反！
“他……他疯了！绝对疯了！”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简直是我宗门开派以来未有之狂徒！”
那些维护尊卑的弟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擂台的手指都在颤抖。
而另一边，支持林发的弟子们也先是震惊得张大了嘴，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和热血直冲头顶！
“卧槽！！！牛逼——！！！”那黑壮弟子忍不住吼了出来，激动得满脸通红。
“挑战师叔！这才是真男人！干！”
“林发师兄！加油！让他看看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场面彻底失控了。
惊呼声、斥责声、叫好声、议论声混杂在一起，声浪几乎要掀翻演武场的顶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中央那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上。
刘道长的脸已经黑如锅底，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气到了极点。
他死死盯着林发，眼中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归来弟子，竟如此不识抬举，如此胆大包天！
而林发，依旧站得笔直，毫无惧色地回视着。
他周身的“噼啪”声越来越清晰，一股虽不庞大却极致凝聚带着煌煌天威般毁灭气息的微弱气势，正在缓缓升腾。
仿佛一头幼小的雷兽，亮出了它稚嫩却无比锋利的獠牙。
风雨欲来。
擂台之上，空气逐渐陷入阴沉，大战一触即发。
高台之上，一众宗门大佬并未因场下的剑拔弩张而动容，反而一个个抚须而笑，饶有兴致，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好戏。
一旁金纹一脉的长老侧过身，对着身旁一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却异常清亮的老道笑道：
“炤元子，你瞧瞧台下这小子，这倔脾气，这不管不顾的劲头，是不是像极了你年轻的时候？
我记得当时你可没少闹腾，当年为了个‘理’字，也是把咱们茅山上下搅得鸡飞狗跳，天翻地覆啊，哈哈哈！”
炤元子闻言抚着胡子呵呵一笑，声音洪亮，带着几分追忆和戏谑：“年轻人嘛，心头没股子火气，那还叫年轻人？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眯着眼看向台下紧绷如弓弦的林发。
“光有脾气可不行，得有匹配这脾气的实力，要不然，就不是勇猛，是傻大胆，是自不量力，徒惹人笑罢了。”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审视：“小刘虽然刚升三境‘通幽’的门槛没多久，但三境就是三境，和二境那是云泥之别。
十个二境巅峰的法力凝在一起，也未必够三境一道寻常攻击打的。
希望这小子挨了这顿敲打之后，道心别碎了，能更踏实些。
当然，要是能有点意外之喜，那就更有趣了，呵呵。”
旁边几位长老也是纷纷含笑点头。
“是啊，年轻人闹一闹也好，让小刘敲打敲打也好，免得不知天高地厚。”
“无妨无妨，有我等在此，翻不了天，且看着便是。”
台上大佬谈笑风生，台下刘道长却被林发那猖狂无比的挑战气得直接笑出了声。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森森寒意。
“既然你如此‘虚心求教’，我这个当师叔的，就好好‘指点指点’你！”
他先是挥挥手，示意早就候在场边的回春堂弟子赶紧上来，将死狗一样瘫着的张星河抬下去救治。
然后才转向林发，脸上那点虚假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淡漠。
“也罢，免得传出去有人说我刘某人以大欺小，不留情面。”
刘道长负手而立，摆足了师叔前辈的架子。
“这样，我先让你三招！”
他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带着施舍和绝对的自信：“三招之内，我只守不攻。只要你能将我逼退一步，哪怕只是半步，都算你赢！”
“非但此次演武大会的头名奖励尽数归你。”他目光扫过场边脸色担忧的九叔，带着一丝怒气。
“我私人再加赠一套高阶术法，如何？”
话说到此，他语气陡然转厉，如同冰锥砸落：“但若是你三招之内，连让我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那你本次演武排名作废，并且，即刻自行前往后山思过崖，面壁一年，静思己过，你可同意？”
条件开出，台下又是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