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公此时也沉着脸走了出来,法眼之下,马麟祥的惨状看得分明,林发这时也停下了手,看着马麟祥装模作样的表演。
“二叔公,救命,救命啊!”马麟祥看到二叔公出来,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顶着柳条雨。
连滚带爬地扑到二叔公脚边,鬼哭狼嚎,“是我,麟祥啊!
我死得好冤啊,是陈真人那个贼人害死我的,他伙同那个女的图谋我们的家产,故意用针扎我死穴,您快让阿发停手啊。”
二叔公冷冷看着他:“冤?若非你贪心不足,与人合谋诈死骗财,岂会引狼入室,遭此横祸?咎由自取!”
马麟祥被噎得哑口无言,但报仇的执念压倒了一切,他已经没有人思考能力了,只想带无名的怨念去复仇。
他猛地抬头,肿胀的鬼脸上满是怨毒和急切:
“二叔公,我知道错了,可我…我不甘心啊!”
“那老贼害我性命,夺我家产,我要报仇,求求您,让大肠把他的身体借我用用,就一晚。等我报了仇,立刻就走,绝不纠缠,求您了!”
他充满希冀地看向刚刚喘过气、还惊魂未定的朱大肠。
朱大肠这人最重义气,一听是儿时玩伴(虽然是个烂人)被害死,又见马麟祥哭得凄惨(鬼哭狼嚎地),心一软,刚想开口答应:“二叔公,我愿…”
“你闭嘴!”二叔公一声厉喝,把朱大肠后面的话瞪了回去。
“借身还阳?此乃大忌,稍有不慎,朱大肠轻则大病,重则魂魄离身,不能还魂,直接身死,你拿什么担保。”
林发适时上前一步,手中的柳条还在轻轻拍打掌心,发出啪啪的轻响,脸上带着一丝人畜无害的笑容:
“麟祥哥,借身多麻烦,风险还大,你瞧。”
他意念一动,那个呆板僵硬的纸人阿大被他从怀里取出。
“我这刚好有个现成的‘身体’,纯天然,无污染,随附随走,绝不粘人。
我和大肠哥亲自护送你过去找陈真人‘聊聊’,怎么样?保证让你亲手报仇,如何?”
马麟祥看着那个简陋的纸人,林发还在一旁一脸无害的微笑着,他鬼脸都扭曲了。
他本来还存着点龌龊心思,想借朱大肠那副精壮肉身,去“亲自”报复一下他那假老婆…用纸人?那还搞个屁!
“这…这…”马麟祥刚想拒绝。
啪!
林发手中的柳条猛地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冷得像冰:“怎么?麟祥哥,我都不像陈真人他们那样,我这么心疼你,你不会对我这纸人不满意吧?”
那轻轻拍打的柳条,威胁意味十足。
马麟祥鬼体一哆嗦,看着林发那冰冷的眼神,又看看二叔公面无表情的脸,再想想那抽魂蚀骨的柳条,一股寒意从鬼体深处冒出来。
“满意,满意!”他立刻改口,忙不迭地点头,“纸人好,方便,方便!”
他生怕林发反悔,化作一道青烟,嗖地一下钻进了纸人阿大的身体里。
原本呆板的纸人,眼睛部位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了点“活气”。
“二叔公,那我们去了。”林发将附了马麟祥鬼魂的纸人揣进怀里,对二叔公点点头。
二叔公看着林发的操作,眼神复杂,最终只沉声道:“万事小心,照看好大肠。”
“您放心。”林发应下,和刚刚缓过劲、还一脸懵的朱大肠对视一眼,“大肠哥,抄家伙,干活!”
马家高墙大院,两人利落地翻墙而入,落地无声,如同狸猫。
刚想借着阴影往灯火通明的大厅摸去,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就在侧面响起:
“哼!贫道算到今晚有客来访,没想到是你们两个纸扎店的小东西。”
月光下,陈真人手持一柄桃木剑,穿着干练月白道袍,从廊柱后转了出来,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林发瞳孔微缩,快速扫了一眼,低声对旁边的朱大肠道:“大肠哥,看到没?二打一,优势在我。”
林发话音刚落,陈真人身后走出两个身材高大,满脸狞笑恶意的汉子,手里都拎着寒光闪闪的短刀。
陈真人阴阴一笑:“那现在呢。”
朱大肠看着对面陈真人手里明晃晃的桃木剑和他身后两个凶神恶煞的帮手,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阿发,是三打二,优势…在他们吧?”
“怕个卵!”林发眼中凶光毕露,战意沸腾。
他飞快用意念对怀里的纸人阿大(马麟祥)下令:“等下我和他们近身缠斗,你找机会,抹他脖子。”
同时嘴上对朱大肠低吼:“我先对付左边那个,你去拖住陈真人和右边那个,上。”
话音未落,林发整个人如同猎豹般窜了出去,目标直指陈真人左侧那个持刀壮汉。
“找死!”陈真人见林发竟敢主动进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左手掐诀,右手桃木剑一扬,似乎要施展什么法术。
“就是现在!”林发在冲刺途中,左手猛地向前虚晃一拳冲出,吸引壮汉注意。
右手却闪电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陈真人和他身边的壮汉劈头盖脸地扬了过去。
“啊,是生石灰,卑鄙。”陈真人反应极快,脸色大变,怪叫一声,下意识闭眼侧头躲避。
白茫茫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两侧的壮汉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
“啊!我的眼睛!”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还没完!”林发动作毫不停滞,扬出石灰的右手顺势又从腰间摸出一个竹筒,拔掉塞子,对准因躲避石灰而身形不稳的陈真人三人狠狠泼去。
—黑狗血—
嗤啦——!
腥臭粘稠的黑狗血当头淋下,陈真人身上的月白道袍瞬间被腐蚀出片片焦痕,冒起青烟,破了他们的身,他掐诀的动作被打断,整个人狼狈不堪,发出愤怒的咆哮。
“大肠,干他!”林发暴喝。
“去你娘的!”早就憋着一股邪火的朱大肠,如同出闸的猛虎,趁着陈真人被黑狗血淋懵、右侧壮汉捂眼惨叫的绝佳时机,砂锅大的拳头带着破风声,狠狠轰在了右侧壮汉的太阳穴上。
咔嚓!
那壮汉连哼都没哼一声,仰面就倒,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林发也扑到了左侧那个壮汉身前,那壮汉被石灰粉波及,视线受阻,正慌乱地挥舞着短刀。
林发眼中冷光一闪,蔡李佛拳的劲力瞬间爆发。
身体如游鱼般侧滑避开胡乱劈砍的短刀,一记迅捷无比、刁钻狠辣的刺拳,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轰在了壮汉毫无防护的咽喉软骨上。
“呃嗬…”壮汉眼珠暴突,手中短刀当啷落地,双手死死捂住脖子,嗬嗬地倒抽着气,软软瘫倒在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