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时分的五味轩一如既往地热闹。靠窗的一张四方桌,意外地聚起了来自不同圈子的几个人。
夏星是第一个到的,她占好位置,餐盘里已经堆起了小山。接着是胡璃,她端着清淡的套餐在夏星对面坐下,脸上还带着刚从文学社活动中抽身的些许兴奋。
“竹琳学姐呢?”胡璃一边摆放餐具一边问。
“她说实验记录还剩一点,晚十分钟到。”夏星咬着筷子,眼睛已经在搜寻甜品窗口的位置。
这时,凌鸢和沈清冰也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凌鸢看到她们,笑着打招呼:“好巧,这边没人吧?”
“没人没人,快坐。”胡璃连忙往里挪了挪。
四方桌顿时坐满了。凌鸢和沈清冰坐在一边,夏星和胡璃坐在对面,留给竹琳的位置自然在夏星旁边。
“你们模型做得怎么样了?”夏星咽下嘴里的食物,好奇地问凌鸢。她记得之前听竹琳提过她们遇到瓶颈。
凌鸢正要回答,沈清冰已经平静地开口:“在调试参数。”
“遇到路径依赖了?”夏星眨眨眼,她对这些跨学科的概念总是很感兴趣。
这次是凌鸢接话,语气带着点夸张的无奈:“何止是依赖,简直是粘在路径上了!”她生动的形容让大家都笑了起来,连沈清冰的嘴角都微微弯了一下。
胡璃听着她们的对话,插嘴道:“听起来跟我们做学问差不多。有时候解读一个典故,明明有更新、更合理的角度,但前辈的注释就像一条既定路径,很难跳出来。”
“确实。”沈清冰表示赞同,“思维定势是共通的。”
正说着,竹琳端着餐盘安静地走了过来。夏星立刻把留给她的位置上的书包拿开,顺手接过她的汤碗放在桌上稳当的位置。
“在聊什么?”竹琳轻声问,在夏星身边坐下。
“在说跳出框框有多难。”夏星总结道,把自己餐盘里一枚没动过的煎蛋自然地夹到竹琳碗里,“这个给你,今天煎得挺嫩的。”
竹琳看了看那枚煎蛋,轻声说了句“谢谢”,没有推辞。
胡璃看着她们的互动,转头对凌鸢和沈清冰说:“看,这就叫互补。星星负责天马行空,竹琳学姐负责脚踏实地。”
凌鸢笑着点头,舀了一勺自己碗里的玉米粒,很自然地分了一半到沈清冰的餐盘边缘——那是沈清冰偏好的、但自己常常忘记去打的配菜。沈清冰正用纸巾擦拭眼镜,看到盘边多出的玉米,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擦拭,没有说什么。
餐桌上的话题开始发散,从难懂的课程谈到即将到来的校园文化节,又从社团趣事聊到最近读的书。不同专业的思维在这里轻轻碰撞,擦出零星却有趣的火花。
当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时,夏星忽然想起什么,对竹琳说:“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植物节律的数据,我好像在我们天文观测的记录里看到过类似波动模式,回头发你看看?”
竹琳放下筷子,认真地点点头:“好,很有参考价值。”
凌鸢和沈清冰对视一眼,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胡璃则拿出手机,快速记下刚才聊天时闪现的某个关于诗词意象的灵感。
这只是一顿普通的晚餐,但在这个四方桌上,不同的世界悄然交汇。那些在各自领域里深耕的思绪,在饭菜的热气与轻松的笑语中,获得了片刻的交融与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