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嫣然正将最后一炉“避水珠粉”装入瓷瓶,案上的青铜鼎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鼎身的纹路如活过来般流转,发出“嗡嗡”的鸣响,震得案几上的瓷瓶都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她急忙按住鼎耳,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铜壁,鼎口突然喷出一道灰黑色的雾气,在半空凝成沉星渊的立体虚影——漩涡状的深渊里,无数米粒大小的虫卵正密密麻麻地附着在岩壁上,虫卵表面泛着油光,每过片刻就轻微蠕动一下,仿佛随时会破壳而出。
“这是……”林辰闻声赶来,看到虚影中的虫卵,九玉突然发烫,玉面映出与虫卵同源的邪力波动,“是异族母巢里的虫卵!”
夏嫣然的脸色瞬间凝重如霜,她指尖抚过鼎身的“镇邪纹”,那是夏家祖传的印记,此刻正发出刺目的红光,与虚影中的虫卵产生强烈的排斥:“这鼎是上古‘镇邪器’,能感应最纯粹的邪祟之源。当年先祖铸造它,就是为了镇压锁魂崖的诅咒……”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悟:“虫卵的气息……和锁魂崖的诅咒一模一样!”
这话像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夏家世代被诅咒缠身,族人活不过三十岁,皮肤会逐渐硬化如青铜,最后变成毫无生气的“鼎人”。多年来他们遍寻解药,却始终找不到诅咒的根源,没想到今日竟从青铜鼎感应到的母巢气息中,找到了答案。
“所以夏家的诅咒,根本不是天灾,是异族母巢的邪力外泄!”苏清月的圣光落在鼎口的虚影上,虫卵的蠕动顿时变缓,“沉星渊的封印三百年前就有松动,邪力顺着空间缝隙渗透出来,锁魂崖恰好是净化之界的薄弱点,才让夏家成了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月婆婆凑近虚影,从药篓里取出一片“忘忧草”。草叶刚靠近虫卵的虚影,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黑:“这邪力比蚀界蛊更阴毒,能直接侵蚀血脉。夏丫头,你们家族的诅咒,恐怕是母巢在‘养蛊’——用你们的血脉温养邪力,等时机成熟,就能顺着血脉找到破解封印的法子!”
夏嫣然握着鼎耳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青铜鼎的鸣响越来越急促,仿佛在诉说着三百年的隐忍与痛苦。她想起祖父临终前变成鼎人的模样,想起族中孩童身上早早浮现的青铜纹路,心中既有找到根源的释然,更有滔天的愤怒。
“原来如此……”她低声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难怪祖父说,诅咒的源头在‘海的尽头’,难怪青铜鼎每次靠近海边都会异动……它早就感应到了沉星渊,只是我们一直没懂它的警示。”
林辰将九玉贴近鼎身,玉光与鼎纹的红光交织,虫卵的虚影渐渐清晰,甚至能看到虫卵内部蜷缩的异族幼体,它们的轮廓竟与锁魂崖壁画上的“鼎面怪人”有几分相似。
“这就说得通了。”他沉声道,“异族母巢不仅在孵化主力,还在通过诅咒渗透各界,用生灵的血脉做‘引子’。夏家的诅咒,只是其中之一,说不定还有更多被我们忽略的‘引子’,藏在净化之界的各个角落。”
凌渊恰好带着守星阁的星图赶来,看到鼎中的虚影,脸色骤变:“无妄海的‘枯骨岛’也有类似的邪祟!岛上的渔民会突然变成‘珊瑚人’,与夏家的诅咒如出一辙!我们一直以为是海怪作祟,现在看来,也是母巢的邪力在作祟!”
青铜鼎的鸣响突然拔高,鼎口的虚影剧烈晃动,仿佛在呼应凌渊的话。沉星渊的漩涡中心,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母巢核心”,无数根类似血管的触须从核心延伸出来,一端扎进深渊底部,另一端则顺着空间缝隙,蔓延向两界的各个方向——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悄无声息地缠绕住所有生灵。
“它的邪力早就渗透了,”夏嫣然深吸一口气,眼中的颤抖被决绝取代,她握紧青铜鼎的耳把,鼎身的鸣响变得沉稳有力,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但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忽略。青铜鼎能感应它,就能克制它。”
她看向林辰与凌渊,目光坚定:“沉星渊,我必须去。不仅为了净化之界,更为了夏家三百年的冤屈,为了所有被诅咒折磨的人。”
青铜鼎的鸣响渐渐平息,但鼎身的沉星渊虚影并未消失,反而像烙印般刻在了铜壁上,成了指引方向的地图。九玉在林辰掌心发烫,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尽快启程。
母巢的威胁不再是遥远的传说,它的邪力早已渗透到两界的血脉里,藏在每个被诅咒、被侵蚀的角落。这场远征,不仅是为了毁掉母巢,更是为了斩断那些缠绕在生灵身上的无形枷锁。
夏嫣然抚摸着鼎身的虚影,指尖传来青铜的冰凉,却也感受到了三百年未曾有过的希望。青铜鼎鸣响的这一刻,诅咒的根源终于显露,而打破诅咒的钥匙,或许就藏在沉星渊的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