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的檀香总带着股冷冽的味道,像极了刘长老此刻的眼神。他捏着那枚狼牙令牌,指尖在丹堂的火焰标记上轻轻摩挲,半晌才抬眼看向林辰:“你确定这令牌是从狼王巢穴找到的?”
“千真万确。”林辰站在堂中,声音沉稳,“商队成员都可作证,那狼王被丹堂用活人催熟,巢穴里还有未消化的衣物碎片。”他将张老三画的羊皮纸也递了上去,“这是黑风岭的狼群分布图,标注的习性与丹堂饲养的特征完全吻合。”
刘长老却没看羊皮纸,只是将令牌放在案几上,发出“嗒”的轻响:“令牌是丹堂的不假,但未必是现任丹堂之人所留。你也知道,宗门百年间,令牌遗失、仿造的事,并非没有过。”
林辰皱眉:“可篡改任务、隐瞒狼群情报,这些总不是假的!”
“任务记录上,只写了‘黑风岭护送’,并未标注‘无凶险’,是你自己判断失误。”刘长老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至于狼群……或许只是巧合。丹堂虽行事急躁,却还不至于勾结妖兽,自毁宗门根基。”
这话分明是在和稀泥。林辰心头一沉——他本以为握着铁证,至少能让丹堂再受惩处,却没料到执法堂会如此“权衡”。
“长老,”他忍不住追问,“难道就任由丹堂如此行事?”
刘长老突然笑了,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林辰,你记住,宗门不是非黑即白的地方。丹堂掌管丹药,维系着内门大半弟子的修炼资源,真要深究,动摇的是整个宗门的根基。”他话锋一转,“不过,你此次护商队有功,又能察觉丹堂的小动作,可见有勇有谋。”
他回到主位,朗声道:“经执法堂决议,任命林辰为‘外门巡查使’,持此令牌,可监督外门资源分配,核查弟子品行,直接向老夫汇报。”
一枚刻着“巡查”二字的铜牌被推了过来,泛着冷硬的光。
林辰愣住了。外门巡查使,看似有了监督外门的权力,可外门与内门盘根错节,这职位无疑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丹堂在外门安插的人手不少,他这一上任,等于天天和丹堂的人打交道。
“长老,这……”
“怎么?你不愿?”刘长老挑眉,“这职位虽在外门,却能直达执法堂,可比你现在的记名弟子身份,实权大得多。”
林辰看着那枚铜牌,又看了看案几上无人问津的狼牙令牌,突然明白了。刘长老不是不信他,而是不愿为了此事彻底激化与丹堂的矛盾。所谓的“巡查使”,不过是给了他一把刀,却也把他推到了最显眼的位置,让他去和丹堂硬碰硬。
“弟子……领命。”他拿起铜牌,指尖冰凉。
走出执法堂时,阳光刺眼。林辰捏着那枚巡查使令牌,只觉得比狼牙令牌更烫手。他知道,刘长老这是在“用”他——用他的锐气去敲打丹堂,用他的存在去平衡内门的派系势力。
而他,成了这盘棋里,最锋利也最危险的那颗子。
远处,丹堂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钟声,像是在庆祝,又像是在示威。林辰握紧铜牌,目光沉了下来。
也好。
既然躲不开,那就站在明处。至少这巡查使的权力,能让他更方便地查找镇渊玉的线索,也能让他看清,这宗门深处,到底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
外门的路,怕是要比内门更难走了。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一步一步,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