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这里。”
此时安澜已经踱步到教堂台阶前的大理石柱下，阿列克谢指了指几处石柱。
安澜抬头仔细看去，上面几处弹痕清晰可见，仿佛岁月留下的伤疤，默默诉说着那段战火纷飞的过往。
教堂周围有不少游客在拍照留念，一对年轻的情侣站在教堂前，女孩摆着各种姿势，男孩耐心地拿着相机为她拍照，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在阿列克谢为安澜讲解时，一名保镖就已买好了五张参观门票。
一行人走进教堂内部，里面的风格更为独特，宽敞庄重与流光溢彩并存。
“这地方比米兰大教堂还宽敞。”
踏入教堂的瞬间，安澜仿佛进入了一座用黄金与信仰浇筑的圣殿。
穹顶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向天空攀升，四周画满了宗教画。
阿列克谢仰头指着那抹鎏金：“这里的穹顶有一百零二米高，光镀金就用了四百公斤。”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斜射进来，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五彩的光斑。
周围的雕塑同样精妙绝伦，镀金的圣徒像衣袂翻卷，青铜铸造的天使振翅欲飞，大理石基座上，先知的面容庄严肃穆，连胡须的纹理都清晰可辨。
“这些孔雀石来自叶卡捷琳堡矿脉。”阿列克谢顺着安澜的视线看去，随后解释道。
接着他伸手指向教堂中心某处：“啊，您看见了吗？那颗最大的蓝宝石...”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安澜终于在繁复的鎏金纹样间，发现一颗鸽卵大小的宝石。
安澜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仰头凝视着那颗蓝宝石，光线穿过彩色玻璃，在它表面流转出幽幽蓝光，仿若一滴凝固的泪，又像是神明垂落的注视。
他转头看向阿列克谢，嘴角忍不住上扬：“我之前也去过米兰大教堂，说实话，那地方也很壮观，但跟这儿一比，内部的装饰就显得……怎么说呢，有点朴素了。”
“是的，安先生，您很有眼光。”阿列克谢微微一笑，点头附和：“圣以撒教堂虽然金碧辉煌，但并不浮夸，每一处装饰都有其历史与意义，不是那种……”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华夏常说的暴发户式风格。”
“的确，”安澜伸手摸了摸石柱上的浮雕，指尖传来的凉意与细腻触感让他微微一怔，“这细节，这线条，这色彩的搭配……果然啊，你永远可以相信老毛子的审美。”
他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列克谢顺着安澜的目光望向穹顶，也跟着轻笑了一声。
随即他压低声音说道：“安先生，如果您想俯瞰整座城市，教堂内有一道铁梯，可以直通顶部的大平台。”
“这里也能上去？”
“使得上去之后，视野非常开阔，列宁格勒——也就是现在的圣彼得堡，全城景色尽收眼底，尤其是日落时分，美不胜收。”
阿列克谢指了指穹顶一侧：“您看，就是那边，铁梯有些陡，但很结实，我陪您上去看看？”
安澜点头，一行人轻步穿过宽敞的教堂大厅，避开正在参观的游客，来到一处角落。
那里，一道铸铁阶梯盘旋向上，泛着冷冷的光泽。
楼梯狭窄，却十分坚固。随着高度上升，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脚步与铁梯摩擦发出的轻微吱呀声。
顶部平台上，一阵微风拂面，带着秋日的凉意。
安澜走出阶梯口，抬眼远眺。
圣彼得堡的纬度很高，比起华夏最北边的漠河还要高上六七度，此时十月下旬，天已经黑得很早。
远处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将整座城市染成温柔的金红色。
涅瓦河如一条闪光的缎带，蜿蜒穿城而过。远处尖顶教堂与巴洛克式楼宇层层叠叠，好似童话中的布景。
安澜望着远方，被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色深深吸引：“圣彼得堡这个名字，总能给人一种童话之城的感觉，现在一看也确实如此。”
说着，他取出手机，准备定格这绝美瞬间。
阿列克谢见状，主动接过手机，温和地说：“安先生，我来帮您拍，保证拍出这景色的韵味。”
安澜也不矫情，微微颔首，随后优雅地靠在栏杆上，戴上一副飞行员墨镜，抬头看向远方，仿佛与这童话般的城市融为一体。
阿列克谢调整着手机角度，从不同方位寻找最佳拍摄点，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稍微侧一点，对，就是这样，保持这个姿态。”
安澜配合着他，身姿挺拔松弛。
随着咔嚓一声，最后一张照片定格。
“果然是永远可以相信老毛子的审美，”安澜接过手机，看着照片里自己与背后绚烂的城市风光，满意地点点头：“拍得不错，童话之城的韵味全在这照片里了。”
阿列克谢将手机双手递还安澜，笑着提议：“安先生，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去尝尝地道的俄餐？附近有家tsar餐厅，是圣彼得堡最受欢迎的餐馆。”
“没问题，”安澜点头：“出来旅游，不体验下当地的美食怎么行。”
阿列克谢抬手招呼不远处的瓦西里，低声交代几句。
片刻后，一行人坐回劳斯莱斯和坦克500上，穿过几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巷。
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暖黄光晕，映照着两侧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外墙。
没多久，阿列克谢在一栋外墙漆成浅红色的三层小楼前停下脚步。
“到了，就是这里。”他推开木门，一股混合着面包、黄油与肉汤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
餐厅内部装潢极具俄式古典主义风格，天花板上悬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映照在深色胡桃木的桌椅上。
墙壁上悬挂着沙皇时期11个皇帝的画像，墙面还装饰着铜质的枝形烛台、老式挂钟，甚至还有几把复古的燧发枪模型。
服务员们穿着沙皇时期的宫廷侍者服饰，男服务员戴着高高的黑色领结，女服务员穿着带有蕾丝边的暗红色长裙，端着菜单缓步走来。
菜单并非现代的纸质印刷品，而是仿照旧报纸的样式，纸张泛黄，边角微微卷曲，上面用典雅的花体字印着今日推荐菜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