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消失后的第一个时辰。
天机阁，观星台顶层。
肝帝狂魔站在栏杆边，手里捏着那枚从地下飞出来的记忆水晶。水晶表面的温度还没完全散去，像是楚灵儿最后的体温。
他激活了水晶。
楚灵儿留下的信息，不是语音，不是画面，是一段纯粹的数据流——直接灌进他意识里：
“我被拖进门后的废墟了。”
“石门连接的，不是数据库，是一座‘坟墓’。天道系统不是管理者，是上一个纪元文明死后的‘执念集合体’。”
“师尊可能还活着，被困在里面。”
“我需要你们做三件事：
第一，维持天机阁稳定。我消失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尤其是陆青云那边。
第二，收集所有玩家的‘愿力’。门后的东西正在尝试反向入侵，我需要足够的愿力作为‘锚点’，才能在三日后打开逆向通道。
第三，如果三日后我没回来……启动‘格式化协议’。”
信息到这里中断。
最后一句话，带着冰冷的决绝。
肝帝狂魔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转身，看向身后——诸葛暗、姬小悠、冷月无声、王富贵，所有核心玩家代表都在。墨长老也上来了，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清醒。
“你们都听到了。”肝帝狂魔说，“楚灵儿给了我们三天时间。”
“问题是，”诸葛暗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这动作是他现实中的习惯，进游戏后保留了下来，“我们现在连‘管理员权限’还剩多少都不清楚。”
他调出自己的系统面板。
原本金色的“管理员助手（临时）”标签，现在变成了灰色，后面跟着一行小字：
【状态：冻结中（主管理员离线）】
下面的功能列表，一大半都是灰色不可用：空间传送、规则修改、数据调用、甚至包括最基本的“全服公告”。
“我这边也是。”姬小悠皱眉，“我的‘商业协议自动公证’功能失效了。刚刚和四海商会签的订单，系统没有自动生成契约。”
“战斗辅助模块离线百分之七十。”冷月无声言简意赅，“属性面板还能看，但伤害计算、技能冷却提示、甚至血条显示……都不稳定了。”
王富贵挠了挠头：“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做菜的时候，那个‘自动火候调节’的辅助功能没了，差点把锅烧穿。”
众人看向墨长老。
墨长老苦笑：“别看我，我从来就不是管理员。林不凡只给了我‘技术顾问’权限，现在连这个权限都降级了——我连地下实验室的门都打不开了。”
沉默。
一种压抑的沉默。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楚灵儿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她不仅仅是一个“管理员”。
她是这个世界的“支柱”。
是她用管理员权限，维持着玩家系统、Npc交互、经济体系、战斗平衡……所有这一切的运转。
而现在，支柱消失了。
世界，开始“松动”了。
“先别慌。”诸葛暗最先冷静下来，“楚灵儿虽然离线，但系统本身还在运转——这说明管理员权限只是‘冻结’，不是‘删除’。系统还在执行她离线前设定的基础规则。”
他调出世界状态监控面板——这是楚灵儿前几天才开放给他们的高级功能，现在还能用。
面板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玩家在线人数：9，847，332（稳定）】
【Npc活跃度：71.3%（较昨日下降8.7%）】
【经济体系流通量：正常】
【战斗死亡\/复活比率：正常】
【异常事件报告：0】
“看，基础框架还在。”诸葛暗说，“系统在‘自动驾驶’。只要我们不触发需要管理员手动处理的‘高权限事件’，世界就不会立刻崩溃。”
“那什么是‘高权限事件’？”姬小悠问。
“比如……大规模的数据修改、规则重写、或者……”诸葛暗顿了顿，“比如陆青云突然发难，要强行接管天机阁。”
话音未落。
一道系统提示，突然在全服玩家耳边响起——
不是全服公告，是更高层级的“世界通告”。
【世界通告：检测到管理员（楚灵儿）长时间离线，系统自动启动‘紧急预案·权限移交程序’】
【根据《玄天问道·世界管理条款》第7章第3条，当主管理员离线超过24小时，且未指定临时继任者时，权限将自动移交至‘次优先级管理员’】
【正在检索次优先级管理员名单……】
【检索完成】
【名单如下：】
【1. 陆青云（青云门掌门，正统传承持有者）】
【2. 血煞老魔（血煞宗宗主，上古魔道传承者）】
【3. 四海商会·钱多多（跨阵营商业联盟代表）】
【4. 天机阁·墨轩（技术顾问，前管理员指定）】
【权限移交倒计时：23小时59分58秒】
【请相关人员在倒计时结束前，前往‘天机阁·权限认证台’进行身份确认】
【逾期未确认者，视为自动放弃】
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都盯着那个名单。
盯着排在第一位的……陆青云。
“果然……”诸葛暗闭了闭眼，“我就知道系统会有这种备用方案。”
“怎么办？”姬小悠看向肝帝狂魔，“如果陆青云拿到管理员权限……”
“他不会拿到的。”肝帝狂魔说。
声音很平静。
但所有人都听出了平静下的寒意。
“可我们阻止不了。”王富贵小声说，“系统规则就是这样写的……”
“系统规则，是林不凡生前写的。”肝帝狂魔打断他，“而林不凡……最擅长的，就是在规则里留后门。”
他看向墨长老：“墨老，林不凡当年设计这套权限移交系统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特殊情况处理条款’？”
墨长老皱眉思索：“我记得……好像有。他说过，如果出现‘非正常离线’——比如管理员被强制拖入高维空间、或者被数据层面绑架——系统会启动一个‘隐藏验证流程’。”
“什么流程？”
“需要三名‘管理员指定见证人’同时认证，确认主管理员确实处于‘非自愿离线’状态。”墨长老说，“一旦认证通过，权限移交程序会暂停72小时，等待管理员回归。”
“见证人是谁？”
墨长老调出一份加密文档——这份文档的权限居然还在，可见是林不凡提前设置的“最高优先级”文件。
文档打开，里面只有三个名字：
【见证人A：肝帝狂魔（玩家）】
【见证人b：墨轩（技术顾问）】
【见证人c：楚灵儿·心魔种炼化者（需本人确认）】
“……”肝帝狂魔看着第三个名字，“楚灵儿自己？可她现在已经离线了，怎么确认？”
“不需要她本人确认。”墨长老指着文档下面的小字注释，“这里写着：如果见证人c处于‘无法响应状态’，则可由其‘心魔种共生体’代为确认。”
“心魔种共生体？”姬小悠愣了愣，“那是什么？”
诸葛暗突然反应过来：“陆青云！楚灵儿炼化了陆青云的心魔种，理论上，陆青云现在是她的‘共生体’！”
“所以……”肝帝狂魔缓缓道，“我们需要陆青云……帮我们证明，楚灵儿是非自愿离线的？”
荒诞。
极致的荒诞。
但偏偏，符合林不凡一贯的作风——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连敌人都不放过。
“问题是，”冷月无声开口，“陆青云会配合吗？他现在巴不得楚灵儿永远别回来，好让他顺理成章接管权限。”
“他会配合的。”诸葛暗说，“因为如果他不配合，权限移交程序就会卡住。而卡住的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比如，想办法把楚灵儿捞回来。”
“那如果他坚持不配合呢？”
“那我们还有第二个方案。”肝帝狂魔说。
他调出楚灵儿留下的记忆水晶，把最后那段信息重新播放了一遍。
尤其是最后一句：
【如果三日后我没回来……就毁掉这个世界】
“林不凡留下了‘格式化协议’。”肝帝狂魔看向墨长老，“墨老，你知道那是什么，对吧？”
墨长老沉默片刻，点头。
“那是林不凡设计的……‘最终保险’。”他声音干涩，“一旦启动，系统会开始‘删除’这个世界。从边缘开始，一点点擦除所有数据——包括Npc、玩家、地图、任务、一切。”
“玩家会怎么样？”
“会被强制登出。但登出后，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都会被清除。”墨长老说，“就像一场梦，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
“那如果我们用这个威胁陆青云呢？”姬小悠眼睛一亮，“告诉他，如果他不配合，我们就启动格式化——大家同归于尽！”
“没用的。”诸葛暗摇头，“陆青云那种人，不会相信我们会真的毁掉世界。而且……格式化协议需要‘三名管理员级权限同时授权’才能启动。我们现在只有墨长老一个，不够。”
又是一条死路。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窗外，天色渐暗。
游戏里的夜幕降临，星辰一颗颗亮起——那是系统自动生成的夜景，美丽，却虚假。
肝帝狂魔走到窗边，看着那些星星。
他突然开口：“我们是不是……都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众人看向他。
“楚灵儿为什么会被拖进门后？”肝帝狂魔说，“因为门后的东西，需要她。需要她这个‘管理员’，来做什么？”
“接引？”姬小悠猜测，“那个声音不是说‘符合接引条件’吗？”
“不只是接引。”诸葛暗突然坐直身体，“你们还记得楚灵儿描述的门后景象吗？废墟，凝固的数据流，还有那个……‘阴影’。”
“那又怎样？”
“那说明，门后的世界，是‘死’的。”诸葛暗语速加快，“天道系统把上一个纪元的文明压缩成数据，塞进那个世界，想要复活。但复活需要‘新鲜的意识’作为载体——楚灵儿就是那个载体。”
“所以门后的东西，是想占据楚灵儿的身体？借她还魂？”
“不。”诸葛暗摇头，“如果只是占据身体，没必要把她拖进门后——直接在石门这边动手就行了。它把她拖进去，是因为……门后的世界，需要‘管理员权限’来‘重启’。”
一个恐怖的猜想，浮现在所有人脑海中。
“天道系统死了。”诸葛暗一字一句道，“但它留下的‘复活程序’还在运行。这个程序需要一个‘活的管理员’作为钥匙，来激活整个废墟世界，让上一个纪元的文明……重新启动。”
“而楚灵儿，就是那把钥匙。”
死寂。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楚灵儿的处境，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危险一万倍。
她不仅仅是被囚禁。
她是被当成了……复活仪式的“祭品”。
“那我们更得尽快把她救出来。”肝帝狂魔说，“三天……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问题是怎么救？”王富贵苦笑，“我们现在连管理员权限都被冻结了。”
“权限冻结，不代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肝帝狂魔转身，看向众人，“楚灵儿留下的三个任务，还记得吗？”
“维持稳定，收集愿力，准备后手。”
“第一个任务，诸葛暗负责。”肝帝狂魔说，“你是最了解系统规则的人，想办法在不触发高权限事件的前提下，维持天机阁运转。尤其是玩家那边——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异常。”
诸葛暗点头：“交给我。”
“第二个任务，姬小悠、王富贵负责。”肝帝狂魔继续，“用你们的商业网络和生活职业体系，引导玩家‘自发’地聚集愿力。不要直接说‘我们需要愿力救楚灵儿’，要用任务、活动、奖励……包装起来。”
姬小悠眼睛一亮：“比如……举办一个‘全服祈福活动’？就说天机阁要升级护山大阵，需要玩家贡献愿力作为能量源？”
“可以。但要做得自然，不能让陆青云起疑。”
“放心，演戏我是专业的。”姬小悠笑道。
“第三个任务，”肝帝狂魔看向冷月无声，“你和我一起。我们要去一趟青云门。”
“找陆青云？”冷月无声挑眉。
“不。”肝帝狂魔摇头，“找楚灵儿当年留下的……‘另一个后手’。”
“什么后手？”
“楚灵儿在炼化心魔种的时候，曾经在青云门地底埋下过一枚‘数据信标’。”肝帝狂魔调出一份地图——那是楚灵儿前几天私下传给他的，“她说，如果将来她出了意外，这枚信标可以作为一个‘紧急通讯频道’，直连她的意识。”
“现在能用吗？”
“不知道。但值得一试。”
分工完毕。
众人各自散去，开始行动。
肝帝狂魔和冷月无声离开天机阁，御剑前往青云门。
夜幕下，九州大陆依旧灯火通明。
玩家们在做任务、刷副本、摆摊交易、闲聊打屁……一切如常。
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管理员已经失踪。
不知道，二十四小时后，权限可能移交到一个疯子手里。
不知道，三天后，这个世界可能迎来终结。
他们还在笑，在闹，在为了一个稀有装备欢呼，为了一次副本失败懊恼。
天真，又幸福。
肝帝狂魔看着下方的人间烟火，突然想起林不凡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有时候，无知才是最大的幸福。”
当时他不理解。
现在，他理解了。
“你在想什么？”冷月无声问。
“我在想……”肝帝狂魔低声说，“如果三天后，我们真的要启动格式化协议……这些玩家，会恨我们吗？”
“不会。”冷月无声说，“因为那时候，他们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更可悲。”肝帝狂魔说，“连恨的权利都没有。”
冷月无声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说：“所以，我们只能成功。”
“必须成功。”
青云门，到了。
夜色中的青云山，依旧云雾缭绕，仙气盎然。
但肝帝狂魔能感觉到，这座山……“活”过来了。
不是生机勃勃的那种活。
是某种更深层的、令人不安的“蠕动”。
就像一只沉睡的巨兽，正在缓缓苏醒。
“陆青云……”肝帝狂魔看向主峰方向，“你终于，要开始行动了吗？”
他和冷月无声降落在后山，按照地图指引，找到那处隐蔽的入口。
一个被藤蔓掩盖的山洞。
洞口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四个字：
【禁地·勿入】
这是楚灵儿当年亲手刻的。
她用这个幌子，藏下了那枚信标。
肝帝狂魔拨开藤蔓，走进山洞。
冷月无声紧随其后。
洞内很暗，但两侧的岩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灵石，勉强照亮前路。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一个石室。
石室中央，有一个石台。
台上，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球内，有细微的数据流在缓缓旋转。
这就是信标。
肝帝狂魔走到石台前，伸手触碰水晶球。
球体亮起。
一个虚拟屏幕，在球体上方展开。
屏幕上，只有一行字：
【信标状态：休眠中】
【激活条件：管理员楚灵儿·意识连接（未满足）】
【备用激活条件：三名见证人同时输入验证码（未满足）】
果然，需要楚灵儿本人才能激活。
但备用条件……
“三名见证人？”冷月无声皱眉，“又是这个设定。”
肝帝狂魔调出之前那份见证人名单。
“见证人A：肝帝狂魔，是我。”
“见证人b：墨轩，是墨长老。”
“见证人c：楚灵儿本人……或者，她的心魔种共生体，陆青云。”
又绕回来了。
想要激活信标，联系楚灵儿，就需要陆青云配合。
而陆青云，现在可能正等着楚灵儿永远消失。
死循环。
“等等。”冷月无声突然说，“这份名单，是林不凡设定的。而林不凡……从来不会只留一条路。”
她走到石台边，仔细观察水晶球的结构。
然后，她在球体底座，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接口。
一个……数据线的接口。
“这是什么？”肝帝狂魔问。
“物理连接口。”冷月无声说，“如果验证码走不通，或许可以试试……直接‘骇入’。”
“你会？”
“我不会。”冷月无声说，“但有人会。”
她调出好友列表，找到一个名字。
【诸葛暗·在线】
接通通讯。
“什么事？”诸葛暗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很嘈杂，似乎在处理大量数据。
“我们需要你黑进一个系统。”冷月无声说，“用物理连接的方式。”
“坐标发我。”
冷月无声把坐标发过去。
片刻后，诸葛暗回复：“看到了。那是个‘离线数据缓存器’，不是实时通讯设备。就算黑进去，也只能读取里面存储的历史数据，无法直接联系楚灵儿。”
“历史数据也行。”肝帝狂魔说，“看看楚灵儿在离线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好，等我五分钟。”
通讯挂断。
石室里，只剩下水晶球微弱的光芒，和两人的呼吸声。
五分钟，很漫长。
漫长到肝帝狂魔开始数自己的心跳。
一、二、三……
一百。
两百。
三百……
终于，通讯重新接通。
诸葛暗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古怪。
“我黑进去了。”
“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楚灵儿留下的，另一段信息。”
“什么内容？”
诸葛暗沉默了两秒。
然后，他说：
“她说……”
“‘如果你们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被拖进门后了。别慌，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肝帝狂魔和冷月无声，同时愣住。
计划的一部分？
“继续。”肝帝狂魔说。
“她说：门后的东西需要管理员权限来重启废墟世界，但重启需要时间——至少三天。这三天里，我会是安全的，因为它需要我‘自愿’配合。”
“所以我假装被它控制，假装在慢慢‘妥协’。但实际上，我在反向渗透它的核心代码。”
“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在第三天，当它的重启程序进行到最后阶段，最脆弱的时候……”
诸葛暗顿了顿，念出那段话：
“‘用尽全力，轰击石门。’”
“‘不是打开它，是打碎它。’”
“‘让门后的废墟世界，彻底暴露在这个世界的‘规则污染’之下。’”
“‘然后，等我信号。’”
信息结束。
肝帝狂魔和冷月无声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楚灵儿……没有被控制？
她在……将计就计？
“这个女人……”冷月无声喃喃道，“比她师尊还疯。”
肝帝狂魔却笑了。
笑得如释重负。
“这才对。”他说，“这才是楚灵儿。”
他看向水晶球，看向球内那些缓缓旋转的数据流。
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门后那个孤独奋战的身影。
“三天。”他说。
“我们等你。”
石室里，信标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
又或者，只是幻觉。
但肝帝狂魔宁愿相信，那是楚灵儿在说：
“收到。”
权限冻结的第一天，即将结束。
距离权限移交，还剩二十三小时。
距离楚灵儿约定的“第三天”，还有四十七小时。
倒计时，已经开始。
而青云门主峰，掌门大殿内。
陆青云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他面前，悬浮着一面水镜。
镜中显示的，正是天机阁观星台、青云门后山禁地……所有关键地点的实时画面。
他看着肝帝狂魔和冷月无声进入山洞。
看着他们激活信标。
看着他们与诸葛暗通讯。
甚至，听到了那段“计划的一部分”的对话。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水镜中的画面全部消失，他才缓缓睁开眼。
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惊讶。
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平静。
“林不凡啊林不凡……”他低声自语，“你教出来的徒弟，和你一样……喜欢玩火。”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向夜空，看向那些虚假的星辰。
“但玩火的人……”
“终将，自焚。”
他抬手，在空中虚划。
一道金色的符文，缓缓浮现。
那是……心魔种的“主控印记”。
现在，这个印记的另一端，连接着楚灵儿。
也连接着……门后的那个东西。
“三天。”陆青云说。
“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符文亮起。
光芒，照亮了他嘴角那一丝……
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