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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西郊,一支怪异的庞大车队正缓缓开来,由带甲军士夹运护送。之所以怪,是他们的车辆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既有装载着孔雀、犀牛的栅栏车,也有装着珊瑚、珠宝的高箱车,更有坐着的平板车,数量很多且无所不有。一路的鸡鸣鸟叫声此起彼伏,动物的粪便和液体残留其中,气味熏人。

车队挤开了零散行人,逐次进入到西郊的居民区,迅速堵塞了道路。护卫兵士变得不耐烦起来,为首几人吆喝着驱赶众人,从潮水中分出一条道路来,缓缓向前挪动。虽然路已开辟,然而无论是本地的居民,还是西南的流民,对此霸道的行径都怨声载道,不情愿地依言避开。

张轨等人,刚刚送王琛出门,亦被推搡地苦不堪言,别扭地挤在运笋的小车边,半斜着身体连腰都直不起来。不一会他们就闻见刺鼻的牛溺鸟粪味,皱着眉头却无从逃避,被呛得咳嗽不止。这支车队本就很长,更麻烦的是没多久再度被堵住了,因为前方有大批洛阳县吏在街中心,围着十几口正煮着的大锅。

“喂喂喂,让路啊!”蛮横的兵士,不客气地呵斥。

“我们在赈济饥民!”守着大锅的县吏们,连忙集结反抗。

“妨碍军务,怠慢外使,想找死吗?”军校按剑道。

“本县办事,谁敢捣乱?”县吏们拾起了五色棒,并不相让。

“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军校冷哼一声,当真抽出了佩剑,吓得围观的数百民众惊呼却步。继而他才得意得用手指弹了弹,厉声告诫道:“本校隶属宁州刺史鲜于公的麾下,奉命亲自护送入朝觐见的三个蛮夷酋帅,去拜谒当今皇帝。尔等区区小县之吏,安敢为难?”

所谓“宁州刺史鲜于公”,名字叫做鲜于婴,其属下兵士当然不敢直呼其名。这个姓氏非常古老,主要来自于辽东地区,据称是“箕子朝鲜”的后人,故而带个“朝鲜”的“鲜”字,在三国时期活跃于幽州一带,是个小型豪族,但是地位不高。故而这位鲜于婴,年纪很大且官场资历很深,却被打发到最偏远西南的宁州当刺史,只是个养老的高职。

“即便如此,诸位到了洛阳脚下,理应遵守本地的约束!”还没等县吏们反驳,亲自在场赈民的洛阳令陈舆,穿着不显眼的低阶官服越众而出,仰头直视着骑马的校尉,面色镇静如常地说道:“尔等也看见了,万千饥民正等着粮食。而锅内正在煮粥,外壁非常滚烫,一时无法挪动,还望稍待片刻。”

“你,你们,唉!”看到威慑无效,军校收起凶神恶煞的嘴脸,反倒是用手指着对方使劲点了几下,愁眉苦脸道:“汝等处事不利,真是让外使笑话!岂能让堂堂洛阳天子脚下,还留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饥民?传扬出去,大晋国威受损,连我也会羞得抬不起头来!”

“究竟是你们过于讨好谄媚,丢掉了中华的颜面,还是我们遵守待客制度,守住了大晋的尊严?”陈舆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被对方逗得微笑了,他继续反问:“再者说,如今四方免不了兵革之祸,即便是太平盛世也少不了水旱之饥,有流民乃十分正常之事。大晋绝不坐视治下良民受苦,以粟米赈济之,以仁德绥抚之,岂不是为朝廷增添美誉?宁州偏远贫瘠,难道没见过这类事吗?”

“嘿,我们宁州城中,偏偏真没有!”那军校咧嘴笑了。

“哦?那是为何,仍需请教?”陈舆当然不信。

“看你这么诚恳请教,我就勉强教你一招。这饥民啊,就如同丢了家的野狗似得,不能过于骄纵惯着。你往地上潵点米,他们就嗅着赶来,你把门关紧了,他们就立刻散去。想要落个清净,那还不简单吗?把锅打翻,把人驱散,举手之劳而已。只要把他们驱出了你的辖境,那就事不关己了。”军校环顾着左右,并不避嫌地大声嚷道。从他那轻松随意的表情可知,其在宁州没少干这种事,今日还把土霸王的习气带到了京城。

“我道是这鲜于多么勤政爱民,使得人间饥寒之厄绝迹于治内,原来还是这等肮脏丑恶的行为!”陈舆闻言十分愠怒,脸上绷得如铁板,手上青筋显现,口气鄙夷地直指道:“汝等不仅不为此劣迹而惭愧,反倒堂而皇之地将其当做美事,真是明火执仗的官中盗贼!”

“天下哪个州郡不是这么做的,凭什么只说我们?再说了,在册饥民数目多的话,影响到刺史、郡守、县令的政考,不怎么做如何应对上级?”军校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觉得其是故意找茬。他所说的,的确是许多地方的常态,乃至于有县令让兵士直接操作,赶鸭子似得将流民赶出县界者。

“好啊,鲜于刺史的办法,我是领教了。”陈舆冷冷道。

“不是,这关你何事啊?”军校歪着脑袋,满脸皱着。

“你所说的,我当如实上禀天子!”陈舆朝着东方拱手。

“就你这德行,还胡吹大气。”军校笑得合不拢嘴。

“信不信由你。”陈舆昂着脑袋,还之一笑。

“得,得,我和你这种人物,废什么话啊。弘农郡昨日发出文书,一份给尚书台的什么‘客曹’,让他们准备接待的衣食住行。一份正是给你们洛阳县,让提供护卫引马,并清洁道路。怠慢外使的罪名,你当得起吗?”军校懒得再费口舌,挥了挥手道:“把你们洛阳县令喊过来,我自与他去说。”

“要是县令也不听呢?”陈舆反问。

“那我,我去皇帝面前告他!”军校豪气大言。

“我就是洛阳县令。”陈舆简短介绍,负手昂头。

“你,你?”军校上下打量一番,惊讶地答不上话。

“实话告诉你,文书我确实收到了。但是在看完之后,我就亲手将其撕了,也不打算听从。”陈舆一脸平静地说道。今天街头的临时冲突,他虽然不是肇事者,却确实是有心理准备的。他本打算置之不理即可,只是没想到来者这么猖狂,于是动了真怒。

“弘农郡守官比你大,你敢撕?”军校越发惊异。

“那又怎样,我洛阳不归弘农郡管。”陈舆神色平静。

“我奉的是刺史令,他比你大三级!”军校慌忙拿出文书。

“洛阳非其管辖,只奉司隶之命。”陈舆再度向东拱手,并指着旁边的民众,大声反驳道:“你既然是大晋的臣民,不妨说说看。究竟是竭民脂民膏,来款待这些化外之邦的小蛮酋帅重要?还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把粟米用来救急困厄的大晋百姓重要?”

“你,你给我等着!”人们群情激奋,军校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得不放低了姿态,强作威风地恐吓道:“你们阻拦外使的事情,我必将告知于有司,将你重重惩处!”

“先论论怎么惩处你吧!”陈舆露出温润君子之笑。

“我,我有什么犯错的?”军校揉了揉鼻子,原本不在乎这种话,却因心虚而狐疑,声音低落下去,暗自在心中盘点起来。难道是路上几次横抢民户之鸡牛的事被发现了?还是把官驿的银器给偷拿了被侦知了?亦或者是在宁州本地欺男霸女的往事被揭发了?不对不对,自己明明做事很隐蔽,怎么着也不会让洛阳人都知晓。

“我且问你,汝等沿途是谁款待的?”陈舆正声问道。

“当然是各郡县的官吏!”军校被问得不明所以。

“住于何所,食于何处?”陈舆淡然追问道。

“住于官廨,食于府堂。”军校流利地答道。

“前魏黄初年间,《邮驿令》颁布为国法,至今仍在沿用。”陈舆再度拱了拱手,不过这次是朝天上,然后道:“之所以严制规定,就是为了避免国器私用、公私不分,明确指出让使节住于官驿,款待的食物不得豪华逾矩。汝等斗胆犯之,难道不怕惩处吗?”

“啊,这,可是!”军校百口莫辩,一时愣住了。

的确如陈舆所言,魏文帝曹丕制定的《邮驿令》,是历史上第一个专门的邮驿法,内容包括军事布阵中的声光通信、“遣使于四方”的传舍规定等等。“五里一邮、十里一亭”是秦汉旧制,招待人数较少的旅人休宿。而官驿则是位于县及以上的城市中,用于款待使节、使者、官员。曹操、曹丕父子无论私德如何,是以自身为样提倡公私节俭的,故而令官驿只得给予寻常饭食,不许铺张浪费,更要杜绝有心者献食物、供住宿,讨好路过的高官权贵。只是还没执行多久,曹魏的君权衰落而司马氏摄权,豪族官员们不再把这种限制当回事,抖擞官威要就经过的郡县提供豪华待遇,而后者也乐得用官府的钱送个顺水人情,以便互相结交。这支南方的蛮夷使队,有宁州刺史的文书开路,自是一路享乐。

“陈县令,这过于夸张了吧?”思忖片刻后,军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壮着胆子自辩:“方今四海九州之内,旅宿的官员非唯我一人,其他人也有的是!甚至可以说,除非实在是不懂交际者,或者低阶的兵吏,没有人是老老实实住破旧官驿的。难道这也能当做罪?”

“一个人错是错,一群人错就不是错?”陈舆呵呵笑着。

“可这几乎是所有人。”军校硬着头皮又道。

“如你所言,那就是所有人皆犯法。”陈舆是个黑白分明的人。

“单单论我,我绝对不服!”军校咬着牙齿,竭力挣扎。

“好啊,那便把你所知的其他犯法者,无论是提供招待还是被招待的,名字一一说出来。”陈舆边说着,边把自己的书吏唤来,指着对方道:“我将逐个登记于册,一同禀报于我上属的司隶校尉。届时看看,于你轮不论罪!”

军校紧闭着嘴巴,低头打了个几个寒颤。

“不说其他名字了?”陈舆见状乐了。

“没有别人。”军校叹了口气,知道惹不起。

“那好,只算你一个。”陈舆总结道。

“可是陈县令,我是奉刺史命而来!”军校垂手求饶。

“你真是一点法纪都不懂啊。还敢来天子脚下闹事?”陈舆摇了摇头,怜悯又鄙夷得打量一番,说道:“所谓‘司隶校尉’,上可监督朝廷百僚,下可监察司州十二郡。即便是皇子公主犯法,一样有权力处以极刑,汉代多有先例。汝等沿途的郡县,多有隶属司隶的地区,你刚才提到的弘农便是,论罪的管辖权在兹。既然于此犯法,你觉得远在三千里外的鲜于刺史,有没有能力保住你,又愿不愿意保住你?”

“好!”“好!”围观的居民、流民,无不大声夸奖。

“真是瑚琏才华、宰相风度!”远处的张轨,与同伴赞叹。

“说,你的职位和姓名!”陈舆严肃讯问。

军校咬咬牙,犹豫着不敢说出来。

“职位,姓名!”陈舆的声音不大,却如金鼓齐鸣。

“宁,宁州左校尉,戚鹤!”军校头低得几乎垂直于地。

“记下!写清楚。”陈舆指挥着书吏。

军校犹豫害怕,忽然双腿打颤,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陈舆饶有兴致地负手俯视着。

“小子无端冲撞,还望陈令恕罪!”军校谦卑到了极点。

“终于知道自己的罪了?”陈舆高声发问。

“是,是,望君宽宥!”军校连连拜倒。

“洛阳,不是你横冲直撞、扰民乱治的所在!”陈舆教训道。

“是,是,绝不再犯!”军校伸手立誓道。

“念在你从西南绝远之地来,初次入京不懂尊法的缘故,就到此为止吧。汝等包括那群蛮夷在京的这段时间,再让我得知有恶行的话,定不饶恕!”陈舆指着军校身后的车队,厉声告诫道。他的目的当然不是与此小角色为难,也懒得与其浪费功夫,而是想震慑住最容易闹事的蛮夷使者。按他的以往经验,后者最易骄横犯法,因为无所畏惧、无所拘束。

“是,是,一定遵行!”军校如蒙大赦,感恩戴德。

“行了,与你耽搁这么久,粥早就煮熟了。你们帮着搬一搬,把街市空出条路来,快些通行吧。”陈舆挥一挥手,大摇大摆地吩咐后,带着县吏们走到旁边闲坐看戏。

军校连忙答应,把麾下所有兵士都喊上,小跑着去开路。只是粥锅依然滚烫,他们只好脱下了外衣用于隔热,可依然是烫得龇牙咧嘴。忙活了一阵后,道路终于畅通了,围观的百姓也逐渐散去。张轨、王琛、蒙敢不客气地引出骡车,带着身为中华子民的自信,打算走在蛮夷使者的前面。

在此期间,三个南蛮酋帅,仍躲在后面远远地观察着,不停地指着前方窃窃私语。其头上裹着厚实的布头巾,还插着几根孔雀羽毛作装饰,其他穿着倒是和华人无异。刚才的冲突,他们自然不屑参与,可是眼前这位县令陈舆的态度,明显和其他热情款待的官吏不同,让其大为不满。

就在军校刚刚整理好的时候,东侧有一大批人马赶了过来,骑马的骑马、跑步的跑步,都是气喘吁吁的奔波样。为首者正是南主客郎李骧,其连头上的帽子都歪了,趴伏在马鞍上冲到了跟前,露出红彤彤的醉脸。不消说,这位郎君又是喝得酩酊大醉,早上才看到传来的文书,慌忙率众出迎。

“南主客曹李骧,特来迎接诸位贵使!仓促间准备不周,还望恕罪!”李骧一路不看不顾,到车队前才直接翻下马来,提着裤脚如娇女般小跑着趋近前,仰头向三位骑马的酋帅打着招呼,连连鞠了三个躬。他的谦卑行为,让后者的灿烂笑容又出现了。

“恭迎贵使!”随行的南主客吏员们,齐声施礼。

“请起!”一个酋帅大声答应着,挑衅地望向陈舆。

“哈哈哈哈!”其余蛮夷们,也乐颠颠地笑了。

军校尴尬地两边张望,有点高兴又有点追悔。

“西南余孽,真是可耻!”陈舆怒极,却无奈地甩袖转身。

“真是丢人丢到三千里外!”张轨捂着脸,羞与为伍。

“诸位远道劳苦,请与我等去城中歇息!”李骧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直接手搭辔头为酋帅牵马,亲自引路而行。上次西南夷来访是三年前,南主客曹已经清闲无事了许久,早就被朝廷上下所诟病,甚至有被裁撤的风险。再加上客曹尚书司马楙的“新政”,正是要督促大批量蛮夷使者来朝见。如今蛮夷碰巧来,是一场及时雨,他当然要竭诚接待好。

不光是他,其余的南主客吏员们,包括其他的两个佐郎吕雅、吴艮,都赶来了现场,亲热地与蛮夷招呼寒暄,虽然后者有点爱搭不理。随后众人分开牵马引路,大声驱赶着民众避让其先行,如刚才那位宁州军校所做的一样,甚至还犹有过之,令这军校看傻了眼。

精通吏治的陈舆,对此还真没办法。他是经洛阳县、河南郡、司隶校尉这条地方管理线,而对方是南主客、客曹、尚书台这条中央管理线,不仅没有办法加以阻拦,甚至在地位上只能屈从于后者。于是乎即便他再恼怒埋怨,也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

失望的张轨原想转身就走,岂料早就被李骧盯上了。

“张佐郎,张佐郎?你也在这呢!”李骧开心地招了招手,指着身后示意道:“正巧了,你来帮帮忙吧!三个佐郎,一个人服务一个酋帅,正好是搭配到位。给你这个好机会,与梁酋帅亲近亲近。”

“不,我不去!”张轨迟疑刹那,坚决摇头道。

“为什么?这是曹令!”李骧换了副面孔,严厉道。

“我正值休沐佳期。”张轨扭过头去,一点面子也不给。

“好,你等着!”李骧记恨在心,却又暂时无法报复。

“随你怎么办,我一切按朝廷的现有制度办事。”张轨头也不回,直接跳上了骡车,此举令王琛、蒙敢也很惊讶,原本只是送后者出门而已,上车作甚?孰料张轨也毫不解释,直接驱赶着骡车走到了路中央,又横下两侧的车板加大了宽度,然后让其放松缓缓而行。

王琛和蒙敢,这才恍然大悟,此是无声的抗议和阻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轨,竟然要和顶头上官作对,以此迟滞蛮夷车队的速度。这是城市的西郊,并非城内的通衢大道,而且有许多居民商贩在路旁,如此做可以达到阻滞的效果。见有张轨带头,许多不甘心的流民有样学样,亦走向路中。

要说心中最为舒畅的,乃是西南人出身的蒙敢了。他原本就是当地的汉人,眼看着那么多的乡党流落异乡、饥寒交迫,而小小的赈济只是县令的擅自行动,已经是有些失望。等看到朝廷官员如此卑躬屈膝地欢迎蛮夷,对同在路旁的苦难流民却视若不见,那更是彻底的心寒。好在有个不在乎宦海前途的张轨,在这种时刻当众顶撞,而且是用巧妙的办法,大为快意。他扶着车轼,乐呵呵看着在后头慢悠悠跟随的蛮夷车队,挑衅地向酋帅们昂了昂下巴,十分舒心。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进来,维护着中华小民的尊严。

“此子竟可也!”陈舆眼前一亮,笑着夸奖道。

汉武以降,中原王朝对待来朝觐的外使,哪怕是一山一洞的土酋,向来是赏金赐物、优待尊崇的,今天算是遇到了咄咄怪事。蛮夷酋帅们非常不满,七嘴八舌地抱怨着,南主客官吏们只能不停地安抚讨好。张轨今天的所作所为,不仅是驳了李骧的面子,也让同僚们心生嫌隙。

“张轨,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李骧气得牙痒痒,可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至于冲上去掀翻车辆吧?那毕竟也是个有靠山的朝官。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平日里寡言少语、任劳任怨的张轨,临事还有这份谁也不怕的胆气,当众和自己为难。醉酒郎君肚里盘算着,今后怎样找茬报仇。

“闲来无事,乘车乱转。”张轨只留个背影,哼着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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