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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完,张轨的心中忐忑不已。他之所以这般作答,纯粹是黔驴技穷、无法掩饰,如若对方不信继续去搜山,大概率能抓获睡梦中的二位师兄弟。但此时他也只能暗暗祈祷,后者可能真会去深山之中寻觅不见的自己,从而避免这场无妄之灾。

“欺诳上瘾!”申侑满脸不屑,欲再驳斥。

“看来还得上山。”何固叹着气摇摇头,自是不信。

“奇士,真奇士也!”本已无奈屈从的向秀,忽然击节赞叹起来,惹得众人一片茫然。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改变了束手不管的主意,主动凑到张轨的跟前细细打量,露出由衷的欣赏目光。

“向,向散骑谬赞了。”休说别人,张轨自己也浑然不知道,这么漏洞百出的话,有什么值得夸赞之处。但他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借机故作谦逊得作了个揖,以躬身掩饰脸上一瞬而逝的疑惑神态。

“好一个北山之北,南山之南!你不仅自比行高于世的法真、法高卿,还把同门比作药不二价的韩康、韩伯休,真不愧是幽居恬泊、山中风范!”眼见同行的众人不解,向秀在激动之余,握起张轨的手臂使劲摇了摇。因为他自身的人生经历,故对今日事感触颇深。

“啊,哪里,哪里!”张轨仍然很懵,尴尬得赔笑道。

即便向秀这么解释,申侑、何固依然未懂,遑论其余。

说来也难怪,法真、韩康的故事流传于东汉末年,是小有名气的隐士逸闻。时值晋代、战乱初歇,《后汉书》的作者范晔还要百余年后才出生,还没人把东汉的历史系统编撰成史书,所以流传的范围并不广。穿越此世、福祸相依的张轨,又误打误撞得蒙中了此事。

简单来说,是当时的高士法真隐居深山,郡太守来求见想要委以功曹之职,前者笑着说倘若果真要如此,他就要学“必在汶上矣”的古人闵子骞,逃到“北山之北、南山之南”绝不现世。韩康的故事相似,不再赘述。而法真的孙子,便是辅佐刘备入川的法正。

当然,任何故事都需要感同身受,才最有共情。向秀本是“竹林七贤”之一,和同伴们隐居山野不肯入仕,孰知司马氏狠辣如是,不肯为其所用者绝不饶恕。于是乎山涛、王戎因家庭原因做官,阮籍、刘伶买醉佯狂度日,而连表面上都不肯屈服的嵇康,则被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于洛阳东市,留下“《广陵散》于今绝矣!”的感慨。昔日同伴,求生四散。

心怀畏惧、极端苦闷的向秀,见状不敢显露自己的悲伤,于嵇康死的当年就主动响应官府征召,拜见了司马昭。后者故意端起架子嘲弄,问他为何“昔日求隐、今日求官”,他也只好回答“明公如尧舜,我不学巢由”的违心之语,只为了保全阖家性命。大晋开国,委任他以贵而无权的散骑常侍,纯粹是为了树立典型、充当花瓶,并不把他当回事。其八年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悲痛,对好友嵇康的追忆和愧疚,不足为旁人道也。

“向散骑!”申侑冷冷一声,打断了向秀的无穷思绪。

“吁!”向秀犹豫万端,喟然长叹,放开了张轨的臂膀。

“张不轨,无论你想怎么包庇掩护,都免不了现实追责。山上的其余几个竖子,乃至于皇甫谧本人,是不是逆贼同党,都有刑律决断。”申侑轻蔑得撇撇嘴,称呼着为对方新取的外号,招呼何固等人道:“随我继续上山,莫要迁延,逃了贼人。”

“是!”何固看到向秀颓然不语,只得依言领命。

“使君且慢,容我一言!”张轨思虑再三、终不能平,死死拽住了对方道:“即便我对你有冒犯之处,却也绝非有意。何况挚虞、皇甫方回二人当时不在,怎能牵连获罪?即便是暴秦无道、连坐亲党,也尚未严苛如此吧!我愿随你入洛,难道还不够吗?”

“嘿,就凭你这区区一身,抵得了百死之罪乎?”申侑冷笑不止,大手一挥卷起袍袖,狠狠将张轨甩到旁边。见到后者慌乱无措的表情,他颇有大仇将报的快意感。

看到这一幕幕,让本就抚今追昔、多愁善感的向秀,顷刻间浑身都不舒服。他望着满脸稚嫩的张轨,想到曾经也这般维护朋友的故人嵇康,眼眶不由得红了。此刻他的心绪既如海、复如潮,汹涌澎湃,难以抑制。

“申谒者,他们毕竟是陛下礼请的山野之贤,在罪名还没确定之时,总不能这么不尊重吧?皇甫谧乃世族名家,就连陛下都尊称一声‘玄晏先生’,亲自命人赠送一车书与之。圣眷如此,你岂能几度直呼其名?”即便知道自己的处境,向秀终究还是正色呵斥道。

“哦?散骑向来忠直,难道今番真的打算维护此僚?”没想到祸起萧墙,申侑颇为意外得回过头来,留着一分余地反诘道。他是万没想到,一贯“在朝不任职,只求栖身容迹”的向秀,这位连好友惨死也隐忍求生的怯懦者,竟然敢说出这等话来。

“散骑好意,小子心领。”张轨意外且感动,但也深为之担心。

“非,非为辩解。我只是提醒你,要对这几位征君,给予起码的尊重。将来责罚与否,那是陛下的事情。”话一出口,向秀顿时已清醒几分。多年来习惯于委曲求全的他,连忙尴尬笑笑,摆摆手道。即便是申侑的官阶(给事谒者)远低于己(散骑常侍),他仍然要对其恭敬客气。(晋制,散骑常侍比二千石,而谒者仆射比千石,常侍谒者六百石,给事谒者仅四百石)

“那就好,我还生怕散骑心软,竟会替逆党说话呢。不然到时候回洛阳,在天子面前述职,下官也不好替你掩盖辩解。”看到向秀如此低眉顺眼,申侑顿时得意洋洋,轻哼一声调侃道。所谓疏不间亲、贵不如近,职位虽高的向秀只是朝廷装点门面的工具,而他却是尚书令贾充门下的新秀,差别甚大。

“只是敬佩‘玄晏先生’之名。”向秀无奈敷衍道。

“竟畏司马氏如此。”张轨摇头苦笑,心中暗道。

即便是置身事外的何固,见此情形也大为不忿、摇头不已。

“什么玄晏先生、玄女后生,散骑真是多虑了。像此等人,自诩山野贤明,标榜才能盖世。实际上如何呢,不过是故作高深、博取名声,以作为做官的捷径而已。你以为陛下征之入朝,是真的看得起他们吗?”志得意满的申侑,忍不住侃侃谈论,说得越发逾矩。

向秀、张轨等人,闻言俱是一怔。

“礼遇所谓的‘名士’,只是为了安抚朝野人心,体现陛下的仁德罢了。我大晋以礼、以孝治天下,好言相劝、收之入朝,不过是装点门面罢了。似此等人,文不能抚民以恤百战之苦,武不能统军以补九州之裂,于人世间有何益处呢?”申侑傲然负手,指点河山。

“申谒者。”向秀轻轻嘟囔着,声音很低。

“倘若有违逆之行,还对这些泥塑的废物待之以礼,难道是欺我大晋宽仁治国,无诛责之律令吗?休说我直呼皇甫谧其名,要是他弟子属实怀贰,杀之可也!他本身教授无德,亦杀之可也!昔日高平陵之事,人们俱说‘同日斩戮,名士减半’,却也无损于司马宣王的巍巍盛德。何况今日之事乎?”申侑微微一笑,挥舞袍袖,大声说道。

“高平陵!”张轨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申谒者!”向秀闭上双眼,声音颤抖。

“怎么,君言非是耶?”申侑瞧不上这个软骨头,斜眼问道。

岂料这回,向秀并未迟疑畏怯,而是短暂犹豫后,坚定得摇了摇头。申侑阴阳怪气的讽刺,不仅让他想起来七人悠游“山阳竹林”的岁月,更让他深深悔恨于未能阻止嵇康被杀。对方口中的轻蔑和不屑,深深刺痛的并非张轨,而是委曲求全、偷生八年之久的自己。他已经四十有余,再受到此辈后生小子的欺凌,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于是他打定主意,要弥补昔日没能保全好友的遗憾。

“陛下命我等遍访山野,所为何事?”向秀忽然振声问道。

“自是礼请贤人。”申侑愣了愣,忙又道:“可是!”

“没有可是。旨意命我等请人,并无新的旨意命我等捉人。《泰始律》的条文,想必你也清楚的很,无故调动县中兵马,本已属于自作主张。既然这位张征君,已然同意与你赴洛辩白。怎么,你还要得寸进尺吗?”向秀抖擞精神,借着自己的卓然身份,不客气地否决道。

“此乃大逆,不依常律。”申侑哑然无助,瞧向一旁。

心有所感的何固,赶忙扭头过去,打量着远山白云、琼花碧树,好似沉迷于欣赏美景一般,对两位使者的争执浑然无视。他很清楚自己的境地,得罪于谁都不行,置身事外是最好的选择。

“我实无罪!”事情有变,张轨抓住机会,大声呼冤。

“大逆?全都是你一面之辞,并无任何人可以证明!我是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尽己所能得配合你,可并不是为了制造冤案。此辈俱是陛下看重的野贤,要是没能坐实罪行,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交代!”此刻的向秀眼神凌厉、口齿锐利,浑如换了个人似的。

“他说他是魏人,不是晋人!”申侑慌不迭得举证道。

“此系误会。”张轨脑筋急转,想作申辩。

“哼!不学无术之辈,攀附名利之人,焉能识得大才?征君熟读经史,说的话饱含玄理,谅你也不解。”向秀嗤之以鼻,毫不迟疑得接过话道:“他想说的明明是,‘身在江湖,心存魏阙’,以示愿意出山辅佐本朝之意。何曾想遇到你这个不知书的,偏偏扭曲了事实!”

此言一出,再度使众人皆惊。向秀位列“竹林七贤”之中,昔日最擅长于阐述《庄子》,思路透彻、妙析奇致,甚至倨傲的嵇康也为之折服、百般推崇。庄子这句“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阙之下”,他自然是十分娴熟,灵活使用。其句大意是,虽然处江湖之远,仍然眷恋着朝廷,表示愿为皇帝竭忠尽智之心。魏阙是宫殿的城楼,后世常引申为朝廷。

“此人有真才。”原本还心存轻视的张轨,顿生敬佩。

此语有凭有据,申侑懵然难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即便他再怎么无知无学,身处玄学清谈盛行的今世,其实也还是懂得《庄子》的。他只是没有料到,也许是方才对向秀逼迫过甚,也可能是引起其兔死狐悲,惹出这么强烈的反对声来。说到底他毕竟官职低微,不能强迫对方就范。

“至于所谓的‘溺冠’之举,虽然也可能是征君所说的针后疯癫,但未必不是饱含深意。他必定熟读孔孟,难道不能效仿东方朔之滑稽,以语规劝陛下吗?”赢得一局的向秀,没有放过穷追猛打的机会。但这次他没有明言提醒,打算再度考验下张轨的才学,以斟酌后者是否值得如此救助。

“额。”张轨尚无此默契,未能瞬间作答。

“张征君这是将陛下比作大禹、后稷,是颂扬本朝的功高德茂,以及对未来的殷殷规劝啊!”向秀轻咳一声,稍加提醒道。他意识到这个解释有些牵强,或许对方难以联想。

“是,是,己饥己溺!我正是想要以此规劝陛下,安民如子、抚恤万邦,早日削平东南、混一四海,以成大禹、后稷的功业。”出身望族的张轨,自然熟读经书,登时反应过来,欣然背诵道:“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

这段话出自《孟子》。大意是说,世间如有溺水者,则大禹视之为自己的过错,世间如有饥饿者,则后稷视之为自己的过错。这是规劝皇帝,关心百姓疾苦,以天下为己任。虽然张轨是“溺”在帽子里,和“己溺”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但是字却是同一个字。如东方朔等诙谐滑稽,却也勉强能说通。

“你,你们!”申侑看着二者的一唱一和,又急又怒。

“好了,申谒者。陛下命我等礼请贤人,难道凭你还做得主,能擅自改变吗?既然误会已经说清楚,征君都是规劝盛朝的好意,又有何同党需要缉拿?天时不早,还是速速回城,尽快复命为妥。”即便占了口头的胜利,向秀却也明白同朝为官的道理,好言相劝道。

“到了洛阳,我定检举此事。”申侑依然忿忿。

“且随你去。总之今日事了,可以回县中了。别处还有许多征君,要安排公车赴洛,休误了陛下的朝令。你若今日还要坚持什么‘搜山’、‘捕逆’,恕我等不再奉陪。”向秀拿捏着毫无破绽的官腔,挥了挥左手招呼张轨,直接转身离去。他是在场职务最高的官员,何固等人也并无犹豫、随之动身。

“奇士,奇士。”张轨借用向秀方才给自己的评语,反过来在心中暗暗称赞道。他回头看了眼犹自站立不退、落在人群之后的申侑,既微微有些歉意,也悠悠定了定心,亦步亦趋得迈向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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