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蕊红了眼圈:“三哥,三嫂、江哥哥,尽够了,我的嫁妆都超了兮冉了。”
江肖笑笑:“傻瓜,这如何能比,我们能给兮冉的不能给你,能给你的,用不着硬给兮冉。又没亏待了她。”
如夫人怕兮蕊掉出泪,赶紧帮着擦了下眼角:“想哭嫁明日再说,今日不许掉泪。”
又对三人道:“不用再添置什么了,你们没看到把岳家都惊成什么样子了吗?再添,把女婿吓跑了,兮蕊依你们,娘也不依了。”
兮蕊脸上更红,娇声叫了声:“娘”跑到一边去了。
屋里人都笑了,侯爷过来扶娘,江肖扶了玉雪,少媛扶了一下慧婷,众人围坐到桌前。跑到茶桌前的兮蕊也羞红着脸凑了过来。
一家子闲谈屋里传出了阵阵笑声,如夫人看看天色不早兮蕊一早还得起来上妆,催着众人都让散了。
江肖陪着玉雪去了客院,侯爷一直陪着娘回了娘的卧房,少媛牵着慧婷的手随在二人身后一起进了门。
下人全被打发了出去,屋里只剩了四人,慧婷看出这是有事要说莫名的紧张起来。
果然门关好后,三哥扶了娘坐下,和少媛一起跪倒在地,不知所以的慧婷也跟着跪了下来。
如夫人看着三个孩子淡然道:“天色不早有什么事快说吧”
侯爷磕了个头:“儿子不孝,有事瞒了娘。”
如夫人平静的看着儿子,侯爷继续道:“前些日子楚大人参儿子的事,爹爹该和娘说过。”
如夫人点头:“所以秦云嫣就是沈慧婷对吗?”
“是,慧婷的事复杂,让少媛慢慢和您说清楚,娘,秦云嫣是儿子的侍妾,但沈慧婷是儿子的妹妹了。”
慧婷慌张低头心里怕极了,她恋着娘,刚才还是一家子和和乐乐,不知娘还会不会要自己,自己还是不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如夫人依旧平静起身扶起了慧婷温言道:“你有着身子,别和他们一起胡闹,先坐着。”
慧婷张了张口,一个“娘”字,不敢再叫出来了。
如夫人让慧婷坐好,自己坐到了旁边,拉着慧婷的手声音如往日一样慈爱:“慧婷,其实娘听到朝堂上的事,就猜出了你的身份,宁老夫人对你的样子娘一直记得,慈爱与爱是不一样的。”
慧婷落了泪靠向了娘,这声‘娘’终于又叫出了口。
如夫人拍着慧婷的背,对跪着的二人道:“若为这事,你们两个起来吧。”
二人没起,侯爷继续道:“还有一事要烦劳娘,现下朝局纷乱,南北运送粮食物资的事情,能信任的人太少,路上又险阻重重。儿子想请娘帮忙,皇上和爹爹那里儿子去说。”
如夫人的眼圈红了,空有一身能耐,在这后宅里整整困了二十多年,被磨平了棱角,磨平了性子,可一颗心还是想飞出这后宅的。
如今儿女全都成了家,这后宅里的日子,不知还要把她磨成什么样子。儿子让自己听到了这声娘,如今还能马上驰骋,寻回丢了二十多年的梦。
如夫人的泪,滴到了慧婷的额上,泪意未去的慧婷反过来替娘拭泪,泪不知流过多少,只是这回两人的泪,都品出了甜味。
晚上慧婷宿在了方亭轩,夜色深沉,院外不时有风声传了进来,慧婷全无睡意,弄的长淑也无法入眠。
长淑侧过身子看着身旁的夫人:“夫人,今日惊到了吗?”
慧婷摇头:“长淑,你看顾府乱吗?”
长淑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道:“妻妾众多,儿女成群,哪有不乱的,夫人不会为此感慨吧?”
慧婷眼望着床顶:“是呀,人多是非便多。任主家之人如何持家有道,也处处是勾心斗角,后宅纷乱。
不止是顾府,侯府里若不是忆风阁被隔绝,也不知要面对多少是非。”
长淑露出笑容:“夫人这是在想自己的后院了?”
慧婷承认:“对,之前我没资格想,现下才发现,自己不是个能容人的。长淑,我能想到的没有纷争,便是将军后宅只我一人。”
长淑瞪大了眼睛:“夫人,你想散了将军的后院?”
慧婷有了些泪意:“哪个女人不想,谁又真的愿意与人共侍一夫,但子嗣当前我得容了景慧,将军的妾室里又有公主,我的愿望怕不好实现。”
长淑也平躺了下来:“你知道就好,你慢慢想吧,我睡了。”
天色未明,人们都早早起了身,各自做着准备。
今日的婚礼只能用盛大来形容,岳家来京,最大的烦恼就是府邸,没想到京,侯爷就陪了套府邸给兮蕊。
两家商定婚事,兮蕊的其它嫁妆也吓坏了岳家。岳家倾尽所有拿出的聘礼,还不及兮蕊陪嫁的十之一二,更何况多少聘礼,顾家一概作为陪嫁陪了回来。
岳家能做的就是给媳妇一场盛大的婚礼,为此岳大人几乎耗尽了家底。岳家娶新妇,除了违制的不敢用,其它都能和皇家之前的场面比个上下了,一时轰动了京城。
浩荡的接亲队伍到了顾府门前,里里外外热闹非凡
如夫人把顾至交还给了慧婷,今日顾至能跟着干爹干娘参加这场盛宴。
还带着伤的大爷,终于辞掉了那份日日挨打的差事,喜的顾不上疼痛,让人扶着出来替四妹妹送嫁。
乘乾已是官身,此时拦在门前意气风发。只是贺氏刚刚成了官夫人,便被休弃,与这繁华无缘了。
慧婷有身子,还带着个孩子,不敢太过上前,远远的看着热闹替兮蕊高兴。
只是站的再远,今日前院里到处是人。季妈妈一步不敢离开夫人,长淑前前后后的护着夫人和小公子,既没让人靠近过夫人,也客气有礼让人挑不出错处。还能抽出精力满足兴奋的顾至,让孩子参与了这份热闹。顺手还要护一护江夫人。
太夫人虽忙,一切都看到了眼里,不由又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