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歌舞又起,想压下这场混乱,但人们哪里还有心思再看歌舞,有嫌晦气离开的,有追着去后院想看热闹的。
添香楼里的姑娘虽害怕,还是大着胆子欢笑留客,怕因此影响了自己的生意。
清荷浑身发抖,还是揽着一位客人,不想放手。琦梦过来向客人赔了罪:“大爷恕罪,清荷姑娘是娘娘的妹妹,娘娘刚受了点伤,夫人想让清荷去照顾,奴家给爷换个姑娘侍候可好?”
客人没了吃酒的兴致,今日的飞仙也看不成了,摆手道:“不用了,我们去别处喝酒,银子就算赏清荷了。”
琦梦陪着笑脸:“怎么能让大爷们这么走,今天没了飞仙,楼里安排了其它节目,定不会让客爷们失望。”
这时三楼春娘出了门,春娘身后带着两个窈窕的姑娘。十五六岁,模样娇好,羞答答走到了栏栅前。
婆子大声道:“各位客爷,刚才扰了大家的兴,实在是对不住。这两位姑娘一个叫爱爱,一个叫怜怜 。爱爱今日出嫁,给楼里添点喜气。怜怜姑娘的舞技超群,客爷们帮着看看能不能做清倌人。”
刚才床里见了血,但没溅到外面来,是否出了人命也不知道,人们的注意力很快转到了两位美人的身上,刚才的事情只剩了几声叹息。
就连这几声叹息也很快被怜怜的舞姿替代,无人在意牡丹的不幸和倒霉的娘娘。
怜怜在舞台上吸引了无数的目光,添香楼里红绸迅速布满了一到三楼,爱爱的婚礼比以往出嫁的姑娘隆重了许多。楼里楼外喜气一片。
扶瑶的泪珠一直未断,念念不解的看着娘掉泪,想伸小手替娘擦泪。
丫鬟赶紧把孩子抱起,生怕她伤到了扶瑶的肚子。窗户终是没有打开,扶瑶不想看,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身上的伤痕分明还在,妓馆里的种种从没忘记,可现在就是没有复仇的快感,对庶姐的恨,大概早没了,也许是周淳杀了继母后,那份恨也被杀掉了。也许是周淳一鞭鞭的早把仇恨抽没了。
现在庶姐替了牡丹,于自己而言,可能只剩下了替牡丹高兴。
扶瑶不知自己在哭什么,只是泪流出来,心里便舒服了一些。
清荷被带到了思香院,说是要她替姐姐整理遗容。牡丹与娘娘都是官卖,现在两人死了,得去官府报备。
牡丹不用理会,到官府说一句便可,但娘娘不同,官府定会来人,官府来人不需查死因,只要验正身。因此,娘娘的遗容需要整理,脸上的血要擦干净。
这些事情都交给了清荷来做,清荷进了停着两具尸体的房里,吓得双腿直抖,婆子们不肯靠近,把两桶冷水推给了清荷便远远的站着看。
大小姐的脸上没有血,不知是处理过了,还是开始就没有,身上盖了白布,看不到什么,煞白的脸上没一丝血色。眼睛却没有闭上,直直的瞪得老大。
清荷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却又坐到了二小姐的旁边,二小姐满脸是血,头歪出了一个奇怪的角度。看着恐怖吓人。
清菏闭眼,向远爬了一些,婆子呵斥让她快去清洗。清荷说什么也不敢上前了,爬到近前抓着婆子的脚求:“妈妈,我真的不行,别让我去弄,我不敢。”
婆子一脚把她踢开:“那是你姐姐,你不洗谁洗?少废话,再不去洗今夜把你也关这里,你们三个做伴吧。”
清荷知道这不是在吓唬她,婆子会这么做的。只得退了回来,拿起毛巾闭着眼睛擦洗。
婆子又呵斥:“好好洗,你擦到哪里了,再这样我们就出去了。”
清荷只得睁了眼,正好对上了大小姐瞪大的双眼。清荷再坚持不住,哭爬到了婆子面前:“妈妈,她不是我姐姐,真的不是,我才是寻冬,就饶了我吧,让我走,让我去接客成不成?求您了。”
妈妈又把她踢开,呸了一口:“呸!下贱的东西,既然讲了不听,那今夜你们三个就在一起吧。”
说完两个婆子转身出门,寻冬疯了一样的想跟出来,两个婆子相互使了个眼色,把人架了回去,并绑在了木柱上,嘴也给堵了起来,绑的方向正好向着两具尸体。
这回寻冬除了闭眼,再无它法,婆子把门锁上扬长而去。
婆子一早来到思香院,进到最里面,打开了房门,屋内一股臭气传出,婆子捂了口鼻进门,把寻冬的绑绳解开。
寻冬身上发出阵阵臭味,婆子看了一眼,是她拉到了裤子里。
人被拽了出来,有人进去清洗娘娘的尸体。牡丹则无人理会。
婆子在院子里扒掉了寻冬的衣裤,用冷水浇向她的下身。
寻冬痴痴呆呆,任由婆子脱掉了衣服,任由凉水冲到自己下体,一点也不反抗,也没任何表情。
粗使的婆子,忍着恶臭把裤子拿去清洗,寻冬就呆呆的站在了院子里。
国色添香花了银子,加上事涉娘娘。官府一点也没有怠慢,一早便有衙役和仵作从后门而入,两具女尸全都验明了正身,消籍存档。
一个大木箱被抬出了添香楼,野外早已备下了两口薄棺。坟地是各家青楼共用的,薄棺入土,埋的不深,随时准备着有配阴婚的人家,来挖出薄棺,这口薄棺的银子,也是要用尸体来还的。
寻冬疯了,缓过来后不停的说着:“我不是她妹妹,我不是。二小姐才是大小姐,大小姐砸死了二小姐,我不是二小姐,我不是二小姐。”
一碗哑药灌了进去,疯了的寻冬被卖进了最低等的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