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让我爸拾掇,苏阿姨,你那手不是干家务的,是绣花的手。”
“好吧,金兰,你们慢慢聊。”苏老师不好意思地被欣欣拉了出去。
目送她们离去,金兰幽幽道:“她们娘俩,还挺合脾气的。”
“是啊,苏老师脾气很好,只是我比她大了十多岁。”
“爱情面前,年龄不是问题。老于,你们结婚我也没来喝喜酒,这礼钱你收着,我也没找到红纸包。”
以往在农村里送礼,钱外面都是包着红纸的。找不到红纸,就上门两侧撕过年时的对联。就算是剥了色,也能用,有点儿红色显得喜庆不是?
“好,我收着,等你和家俊结婚时,一定要告诉我啊,我好去讨杯喜酒喝。”
“你放心,别人我不通知,第一个通知的,一定是你。”
金兰又从挎包里拿出一百一十块钱,“这是我们去南方的车票钱,你收着。”
“这个我不要,两张车票我还是出得起的。”老于推辞。
“老于,你也是知道的,我拿你当大哥待,你这几年的生意也不怎么好,当小妹的看在眼里呢。现在你又结婚了,又多了一口人的花销,哪哪都得用钱。你就实落的收着吧,不然,我心不安。”
“好吧,我先收着。我知道你的脾气的,我要是不收,你会没完没了的。家俊现在怎么样了?”
金兰眼睛里显出疲惫,“过两天他就回来了,可能得上人民医院里疗养一段时间。”
“他伤到哪里了?”
金兰闭闭眼,看着老于关切的眼神道:“右手少了三根手指,腰椎受损,目前得坐轮椅。”
“啊?那么严重啊?老天保佑好人,吉人自有天相。魏大夫那么好,我相信他一定能战胜病魔的。”
魏母接话,“我也相信儿子能做到的,谢谢于老板的祝福。金兰,咱们先回家吧,两天后,等家俊回来了,咱们再来迎接他。”
“好,那我就走了老于,回见。”
“好,过两天我还得去你们村送绣活,回见。”
金兰在门外的小棚下推出摩托车,带着婆婆疾驰而去。
来回不到十天的时间,金兰觉得,仿佛过去了一年那么久。
她要回家好好拾掇一下,好让魏家俊回家住,并且住得舒服。
回到金兰的家时,还没到吃午饭时间。
桂芬正在给孩子们做衣服,见她们来了,忙站起来迎接。
“家俊怎么样了?”
“挺好的,娘,我们饿了,想吃饭。”金兰避开话题。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需要不断地揭开伤口给别人看。还要忍着心痛,给别人一遍一遍复述魏家俊的伤情。
但是当着母亲的面,她不想说,不想开口揭伤疤,也不想让母亲担心。
魏母却把儿子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给桂芬说了。
魏母似乎是怕她们家悔婚一般,最后说道:“我相信,我儿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妹妹你放心,等他们结了婚,我们一家是不会亏待金兰的。”
“妈,您不要那么说,这也许是老天在考验我和家俊的感情呢,您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分开的。”
吃午饭的时候,赵大用兴奋地道:“我们的山楂苗卖了两万棵了,九毛五一棵,共卖了一万九千块!还有通过陆书记订购的五万棵,一棵能纯挣三毛,年前陆续发货。”
魏母陷入震惊中。
魏母一直知道这个儿媳很能干,很能抓钱,没想到这么能抓。
谁知金兰只是“哦”了一声,波澜不惊的。
吃完饭,赵抗战来了。
“金兰快说说,魏大夫怎么样了?银兰还好吧?前方战事怎样了?”
“哈哈,叔,您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怎么回答好呢?您先坐。”
赵抗战坐下来,抽出旱烟吸着,“一样一样说,不急。”
“先说银兰。我们也想去她那里一趟的,问了疗养院的秦院长,他说正在开战,不允许家人探亲。不过,听那些康复的战士说,战事还是那样,时打时不打的。”
“要我说,上级军区就得一声令下正式开战,直捣黄龙府!咱们国家这么多人,用人排,也能碾压他们!”
“再说家俊,手和腰部都受了伤,过两天就回咱们市医院疗养了。”
金兰尽可能长话短说,以减轻复述时带来的痛苦。
“好,家俊回到市里后,你喊着我,我也去看看,给他鼓鼓劲。另外,今年冷的早,砖厂这就要停工了,你抓紧去砖厂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好,我这就去看一下再回来休息。”
“还有,你的山楂树苗咱们乡里要征用,五毛钱一棵。我也算了,除去你搭的费用,一棵能挣一毛钱。你别嫌我卖的贱哈,是你临走时说的,挣五分也卖的。”
“叔,我说话算话,谁要就卖给谁。不过,我没核算成本。一棵树苗,四毛钱的本钱应该可以的。还有叔,现卖不赊哈。我知道政府部门爱赊欠。”
“都是每个村里出钱,集体往山上栽的。这几天,每个村里都有义务工,都在山上挖鱼鳞坑,等着栽山楂呢。就算是没嫁接好的也行,等成活了,以后再嫁接不迟。”
“叔,您安排的很好,现在,咱们去砖厂看看吧。”
“好。”
金兰走出门了又回头,对魏母道:“妈,我不知道家俊坐的轮椅在哪里能买到,您先给打听着。”
“好,我这就去打电话问问医院仓库里有没有这样的。我已经一年没上班了,对里面的情况不熟悉。”
金兰和赵抗战也不骑车,溜溜达达往西北砖厂的方向走。
“金兰,从今年的用土的方量看,这个大土山还能再烧一年就没有了。到时候咱们上哪里取土去?”
“咱们可以再往下挖,一事不烦二主。”
“是啊,我也不想把好地卖了,尽管卖砖比承包土地多赚很多钱。但老祖宗留下来的吃饭的地不能都糟蹋没了。”
爷俩说着话,不觉到了砖厂。
却见砖厂里机器停了,人员都聚拢在一处说话。
“叔,发生什么事了?”金兰问赵抗战。
赵抗战两手一摊,“我也刚来,我哪里知道啊?别是出了事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