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凌小队三人逆流而上,所踏入的,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空气中弥漫的是浓烈到化不开的焦糊味、硝烟味、以及尸体开始腐烂的恶臭。原本清晰的战线已然模糊,敌我双方的小队如同猎犬与孤狼,在破碎的山林、焦黑的谷地、废弃的据点间疯狂地撕咬。遭遇战爆发的频率之高令人窒息,往往前一场战斗的余音未落,新的喊杀声和爆炸声已从另一侧响起。
木叶的防线被迫收缩,依托几处险要地势构筑了新的支撑点,但控制区域大幅缩水,而凌他们原先活动的这片丘陵地带,已然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战线前沿。
与一支正在构筑简易工事的木叶中队汇合时,负责指挥的一名身材高瘦上忍看到凌,先是愕然,随即勃然变色:“千手凌?你怎么在这里?!医疗站不是已经后撤了吗?!胡闹!这里是前线,不是你们医疗忍者该待的地方!”
千手凌平静地行了一礼,“大人,我们小队申请作为战地医忍单位,配合前线部队执行紧急医疗支援任务。”
“战地医忍?”疤脸上忍眉头紧锁,打量了一下凌,以及他身后虽然紧张但眼神坚定的红豆和村田。千手凌独挡叶仓的事迹早已传开,他自然听说过。但亲眼见到这个看起来依旧带着几分少年清秀的医疗忍者出现在如此险地,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你知道这里每天要死多少人吗?你们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医生。”凌的回答依旧简洁,“我们会对自己负责,不会拖累大队行动。请允许我们独立执行支援任务。”
疤脸上忍还想说什么,一名传令忍者疾奔而来,递上一份卷轴。上忍快速扫过,脸色微变,看了一眼凌,眼神复杂了几分。卷轴上有大蛇丸大人的批复,只有一句话:“准其请,允其便宜行事。”
显然,凌的申请已经通过特殊渠道直达高层,并且得到了那位大人的首肯。
“……好吧。”疤脸上忍收起卷轴,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既然是大蛇丸大人的命令……你们可以留下。但记住,这里没有安全区,任何时候都可能遭遇攻击。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保全自己,其次才是救治伤员。我们会尽量为你们提供周边敌情通报,但无法提供专属护卫。”
“明白,多谢上忍大人。”凌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不受大队行动的束缚,他们可以更灵活地穿梭在战场缝隙中,寻找并救援那些散落的伤员。
接下来的日子,凌小队彻底融入了这残酷的前线节奏。他们四处游弋在激烈的战场,凭借凌的强大感知力,提前规避大规模敌军,努力搜寻那些在战斗中被冲散、受伤被困的木叶忍者。
他们的存在,对于许多陷入绝境的木叶忍者而言,无异于黑暗中出现的曙光。当受伤的士兵在废墟中绝望等死时,看到那身熟悉的、哪怕沾满尘土血污也依旧象征希望的白色医疗袍,以及跟在他身边那两个虽然年轻却异常可靠的同伴时,那种劫后余生的激动难以言表。
凌的医术在这里得到了最极致的锤炼。没有完备的手术室,没有充足的药品,很多时候,他只能利用最简陋的条件,甚至直接以查克拉手术刀在炮火中进行紧急处理。外伤的应急处理、内脏破损修复、剧毒驱散……他将纲手传授的医疗忍术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次次将重伤员从死神手中抢夺回来。红豆和村田也在飞速成长,红豆负责协助处理和警戒,村田则承担了更多的侦察和掩护职责,三人间的配合愈发默契。
一次,他们在成功救治了数名被起爆符陷阱重伤的忍者后,他们暂时隐蔽在一处半塌的碉堡内休息。突然,远方天际线处,传来了令人心悸的恐怖查克拉波动!
三人立刻冲出碉堡,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
只见那片天空,已经被无尽的、翻滚的金色沙海所笼罩!沙海之中,一个由砂金凝聚而成的、庞大无比的巨人轮廓若隐若现,散发出令人绝望的威压!
而与之对峙的,是一片弥漫开来的、阴冷粘稠的紫色查克拉雾气!雾气中,无数扭曲的蛇影翻腾蠕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一座如同山岳般的巨蛇头颅从雾气中探出,蛇瞳是冰冷的金色竖瞳,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沙金巨人!
“那是……大蛇丸大人!”红豆失声惊呼,她对那股查克拉再熟悉不过。
“另一个……是四代风影罗砂!”村田脸色发白,声音带着颤抖。那操控砂金的恐怖力量,正是砂隐村当今风影的象征!
即使相隔如此遥远,那毁天灭地般的碰撞产生的冲击波,依旧让大地微微震颤,空气中弥漫开令人窒息的威压。两位影级强者的力量,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碰撞!仅仅是远远望去,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就足以让任何人心神崩溃,深刻体会到自身如同蝼蚁般的渺小与无力。
千手凌静静地凝望着那超乎想象的战斗景象,棕色的眼眸中倒映着远方的金光与紫影,往日平静的瞳孔中满是波澜。
这就是影级强者之间的战斗吗?
与这种层次的力量相比,他之前与叶仓的交手仿佛也不过如此。自己之前所取得的些许战绩,在这等伟力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远方恐怖查克拉味道的空气,意识到自己的道路还有很长。
或许是被远处影级大战的余波所引动,他们所在区域的地面,开始不正常的微微起伏,一些细微的、闪烁着黯淡金光的砂砾,如同拥有生命般,从泥土和石缝中缓缓渗出、汇聚……
“嗯?”凌最先察觉到脚下地面的异样,那股熟悉的、属于罗砂磁遁的查克拉残留,虽然极其微弱,却仍旧带着危险的气息。
“小心地面!”凌立刻低喝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