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
长崎素世感觉事情难办起来了,要是将这一切说通,应该用什么理由?
总不能给直接说是诚酱告诉她的吧?
那是在出卖诚酱,信息来源如果是诚酱的话会对诚酱造成不小的困扰吧?
长崎素世内心正在根据已有的结果打算补充一点过程,然后假装这一切都是自己推断出来的。
这样的话之后和丰川祥子对峙的时候就不会把诚酱卷进去了。
要是诚酱被夹在她们两人中间一定会不好受,就像是现在的长崎素世也依旧徘徊在mygo和苦来兮苦之间。
长久的沉默之后,长崎素世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那份沉甸甸的复杂情绪都倾吐出来。她抬起头,看向珠手诚,眼神里少了之前的尖锐,多了几分郑重。
“诚酱”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些信息很重要。”
“让我至少能试着去理解,而不是一味地无奈。”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茶几上画着圈,显露出内心的思忖。
“你放心,”
她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保护性的承诺:
“我不会告诉祥子,这些是你告诉我的。”
“这会让你为难。”
珠手诚闻言,只是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并未多言。
他确实不在意是否被供出去,甚至某种程度上,他乐于见到局面因信息的流动而产生变化。
到时候祥子可能也会像是长崎素世一样诘问他,这也是可能会产生的蝴蝶效应。
但长崎素世这份下意识的细腻的维护,还是让他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
长崎素世确实心思细腻,同时也确实能够知道很多人需要什么。
但是这样讨好的人格自己会活的很累。
珠手诚倒是没有心情去指责别人,只是摸了摸长崎素世的额头。
一点轻松的安慰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保持沉默,将主导权完全交还给她。
长崎素世显然将他的沉默当作了默认。
她深吸一口气,将空了的牛奶杯推到一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投向窗外。
仿佛像是角角角舟的护航一样,看着楼下那片属于四十楼的地方,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而锐利,进入了作战策划状态。
“不能直接上门质问,那只会激起她的防御,让谈话还没开始就崩盘。”
她低声自语,像是在梳理思路:
“也不能表现得过于同情或怜悯。”
“那对她而言可能是一种侮辱......她不需要这个。”
她沉吟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需要一个自然的不那么刻意的契机。”
她喃喃道:
“最好是能避开其他人,尤其是初华和若叶睦......”
“在她们面前,祥子可能会更加紧绷。”
她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对了......”
“时间。”
“选择在她相对放松,或者至少不是刚结束高强度工作的时候。”
“或许是某个下午,乐队练习结束一段时间后?”
“她可能会在四十楼独处......”
“直接在四十四楼另一半录音室堵着确实有点过分了。”
“借口......”
“需要一个合理的,不会显得太突兀的借口。”
她蹙起眉,努力思考着:
“不能是我想和你谈谈过去,那太直接了。”
“最好是关于现在,关于......晚饭想吃什么?”
一个想法逐渐在她脑中成型。
“地点......不能在吵闹的练习室,最好是一个相对安静,能让人放松下来的半公共空间。”
“四十楼的客厅?如果她愿意让我进去的话......或者,楼下的咖啡厅?但咖啡厅太开放了,不够私密。”
“总不能两个人去ktv唱春日影吧。”
她最终倾向于四十楼那个空间本身,那里既是祥子的领地,带有一定的私人性,又不像卧室那样过于敏感。
或者是四十五楼开放厨房。
“态度......最关键的是态度。”
长崎素世对自己强调:
“不能带着兴师问罪。”
“也不能是卑微的求和。”
“要保持平静,就像......就像对待一个久未联系的老朋友。”
她反复在脑海中模拟着可能的对话场景,预演着祥子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
冷漠回避甚至是尖锐的回击——
并思考着相应的应对方式。
重点是倾听是试图理解,而不是急于表达自己的委屈或寻求一个道歉。
“第一次接触,目标不能定得太高。”
她理智地告诉自己:
“不指望一次谈话就能冰释前嫌。”
“只要能打开一个口子,让她愿意和我进行有限的关于现在的交流就是胜利。”
“至少.......要让她知道,我不是站在对立面来指责她的。”
“苦来兮苦.......”
“小祥......”
整个过程中,珠手诚始终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对面,月光在他半明半暗的脸上流淌。
他的目光落在长崎素世时而蹙眉、时而恍然的脸上,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点点构建着与那个敌人兼故人重新建立联系的桥梁。
他的眼神里没有干涉没有评判,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观察者的平静。
长崎素世就那样独自思考了很久,偶尔用手指在蒙着一层薄灰的茶几面上写下几个关键词,又很快擦去。
窗外的月光缓缓移动,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最终她似乎有了一个初步的相对清晰的行动计划框架。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脸上带着一种经过大量脑力劳动后的疲惫,但眼神却比之前明亮和坚定了许多。
她转过头,看向珠手诚,像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轻声问道:
“我对之后的行动做出如下部署.....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寻求确认的意味。
尽管她独立策划了这一切,但在面对那个复杂而倔强的丰川祥子时,她内心深处依然需要一点外界的锚点。
而此刻,静默旁观的珠手诚,似乎成了她唯一能询问的对象。
“我会帮忙的。”
珠手诚没有说是帮丰川祥子还是说是帮长崎素世。
“不过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珠手诚指了指自己手腕的表,随后把瘫在沙发上的长崎素世抱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