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作响，乐乐正弯腰把最后一盘清炒荷兰豆端上桌，花盛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窝处，带着刚洗过澡的水汽和薄荷沐浴露的清香。
“忙完了？”乐乐侧过头，鼻尖蹭过他的脸颊，“快去洗手，菜要凉了。”
花盛没动，手指轻轻划过他围裙上的草莓图案：“刚看小乐的作业，说学校下周要放春假。”
“嗯，她昨天还念叨想去迪士尼。”乐乐擦了擦手，转身回抱住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花盛低头，吻落在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认真的期许：“想问问你，要不要全家一起去旅游？就我们三个，再加上爸爸他们，找个靠海的地方住几天，晒晒太阳，吹吹海风，什么都不用想。”
乐乐的眼睛亮了亮，指尖在他后背轻轻画着圈：“你不忙吗？上周你还说有个项目要赶进度。”
“推了。”花盛说得干脆，指尖捏了捏他的耳垂，“再忙也不能总亏欠你们。上次答应带小乐去看海，结果被临时会议绊住，她躲在房间哭了半宿，我到现在都记得。”
乐乐想起那天晚上，小乐抱着枕头坐在床边，眼泪把枕套都浸湿了，嘴里却念叨着“爸爸是为了工作，我不生气”，心里软得像棉花。他抬手抚上花盛的脸，指腹划过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也别总硬撑，项目的事……”
“工作是做不完的，但陪伴你们的时间过一天少一天。”花盛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再说了，爸爸爹爹年纪也大了，上次视频，爸说膝盖不太舒服，趁现在还能走动，带他们去看看海，总比以后留遗憾好。”
乐乐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笑了：“好啊。”
简单两个字，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花盛心里漾开层层涟漪。他收紧手臂，把乐乐抱得更紧些，仿佛要将这个字揉进骨血里：“真的？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乐乐的笑声闷闷地从他怀里传出来，“其实我早就想去了，上次看旅游杂志，有个海岛的照片特别好看，白沙滩，蓝海水，小乐肯定喜欢。”
花盛松开他，拉着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手机里早就存好了攻略——阳光灿烂的海滩上，老人坐在遮阳伞下笑谈，年轻情侣牵着孩子的手在浅水区踩浪，远处的椰子树在风中摇曳，像幅鲜活的画。
“你看这个地方，”他指着照片里的白色别墅，“带私人泳池的，爸爸腿脚不方便，不用总往外跑。出门就是沙滩，小乐可以堆沙堡，你不是一直想学冲浪吗？那边有教练。”
乐乐的指尖划过照片里的海浪，仿佛已经触到了那带着咸味的暖风：“听起来就很好。”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花盛，“那……要告诉小乐吗？还是等出发前给她个惊喜？”
“先瞒着。”花盛眼里闪过狡黠的光，“昨天看她偷偷在日历上圈了春假的日期，写着‘希望爸爸不加班’，咱们到时候直接把行李箱塞到她面前，保管她能跳起来。”
乐乐被他逗笑了，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路灯次第亮起，把小区的绿植染成暖黄色，远处传来邻居家孩子的笑声，一切都温柔得恰到好处。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得给爸爸准备点常用药，爸胃不好，海边的海鲜可能不太适应。还有爸的降压药，得记得提醒他按时吃。”
“都记着呢。”花盛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一家人的喜好和禁忌——小乐不吃香菜，乐乐晕船要备晕车药，爸忌辛辣，妈喜欢收集贝壳……字迹工整，像他对待工作时一样认真。
乐乐看着那页纸，眼眶忽然有点热。这个在外雷厉风行的男人，在家人面前却细心得像个姑娘，连她自己都记不清的小习惯，他都一一写在本子上，妥帖收藏。
“其实去哪都行。”乐乐轻声说，指尖拂过那些字迹，“只要跟你和小乐在一起，哪怕就在家附近的公园搭个帐篷，我都觉得开心。”
花盛低头，吻住他的唇，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温柔得像潮水漫过沙滩。“那可不行，”他在唇齿间低语，“我的乐乐值得最好的，阳光、大海、沙滩，一样都不能少。”
抽油烟机早就停了，厨房飘来饭菜的香气，客厅的时钟滴答作响，像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旅程倒计时。乐乐望着花盛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所谓幸福，不过就是有人把你的期待放在心上，把一家人的时光酿成蜜，在某个寻常的傍晚，轻轻问你一句“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世界”，而你笑着回答“好”。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花盛已经开始低头查机票，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嘴里念叨着“要选靠窗的位置，小乐肯定想看着云走”。乐乐靠在他身边，听着他细碎的规划，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又暖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