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原木桌上投下规整的光斑。乐乐抱着一摞参考书刚走到阅览区，就看见靠窗的位置围了几个学生，低声的议论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一圈圈荡开。
他顺着视线望去，心脏猛地一缩——花盛坐在常坐的位置上，身边多了个陌生的男生。那男生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领口微敞，露出颈后淡粉色的omega信息素抑制贴，正微微侧着头听花盛说话，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手指不经意地划过花盛放在桌上的钢笔。
“那是三班的林溪吧？听说分化成omega了，信息素是蜜桃味的，特别甜。”
“何止啊，我听老师说，他跟花盛的信息素匹配度快到90%了，全校最高呢！”
“难怪敢凑那么近，没看见花盛都没躲开吗？”
议论声像细小的针，扎得乐乐指尖发凉。他站在原地，看着林溪把自己的笔记本往花盛那边推了推，几乎要碰到花盛的手臂，而花盛……确实没有躲开，只是低头看着笔记本，眉头微蹙，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omega对Alpha有着天生的吸引力，更何况是匹配度高达90%的存在。乐乐攥紧了怀里的书，指节泛白，忽然觉得颈后的抑制贴有些发烫，那股属于Alpha的雪松味似乎在不受控制地翻涌，带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
他没上前，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阅览区，脚步有些乱。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乐乐坐在看台上，目光不受控制地追着篮球场中央的身影。花盛正在打比赛，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湿透的运动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形，每一次跳跃投篮都引来场边女生的尖叫。
中场休息时，花盛刚走到场边拿起水瓶，林溪就端着杯冰镇果汁走了过去，声音甜得像浸了蜜：“花盛同学，刚打了球，喝点甜的解解渴吧。”
他递果汁的动作很自然，指尖几乎要碰到花盛的手指，蜜桃味的信息素若有似无地飘过来，带着明显的示好意味。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花盛手上。
乐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花盛却没接，只是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距离，声音平淡：“不用了，我有水。”他拿起自己的运动水壶，拧开盖子仰头喝了几口，喉结滚动，自始至终没再看林溪一眼。
林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却很快恢复自然，把果汁往他手里塞：“就尝一口嘛，我特意让阿姨加了蜂蜜的……”
“说了不用。”花盛的语气冷了几分，侧身避开他的手，转身往乐乐的方向看过来。目光在看台上撞了个正着，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对着乐乐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解释。
乐乐别开视线，心里那点堵得慌的感觉忽然散了些，却又升起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他知道花盛不是随便的人，可那90%的匹配度像根刺，扎在心里隐隐发疼。
放学时，乐乐故意走得晚了些。收拾书包时，林溪忽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倚着门框笑：“是乐乐同学吧？我叫林溪。”
乐乐抬头看他，没说话。
“刚才在图书馆，想跟你打招呼来着，没好意思。”林溪走进来，手里把玩着支钢笔，正是花盛常用的那支，“花盛说这支笔漏水，让我帮忙拿去修，你看他多粗心。”
乐乐的目光落在那支笔上，指尖猛地收紧。花盛的笔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漏水？而且……他从不会让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他大概是忘了告诉你，”林溪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蜜桃味的信息素故意浓了些，“医生说，我跟他的匹配度是天生的，就算现在没什么，以后……总会在一起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说完还轻轻拍了拍乐乐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走廊里传来他轻快的脚步声。
乐乐站在原地，书包带从肩上滑下来都没察觉。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颈后的抑制贴烫得像火烧，那股属于Alpha的本能让他想冲出去质问，可脚步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乐乐？”花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点焦急，“你怎么还没走？我找了你好几圈……”
他走进来，看到乐乐站在原地，脸色发白，连忙跑过去：“怎么了？不舒服吗？”
乐乐抬起头，看着他，声音有些发颤：“你的笔呢？”
花盛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在桌上啊，刚才……”他忽然反应过来，眉头瞬间皱紧，“林溪是不是找过你？”
乐乐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眼里的迷茫像层薄雾：“你们的匹配度，真的有90%吗？”
花盛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他伸手想去碰乐乐的脸，却被躲开。他这才意识到，刚才林溪那些刻意的靠近，根本不是冲他来的，而是为了让乐乐误会。
“那都是假的。”花盛的声音很沉，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匹配度再高又怎么样？我喜欢的人是你，从来都只是你。”
他抓住乐乐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笔是他趁我不注意拿走的，我已经拿回来了。图书馆里他问我题，我只是出于礼貌回答，没有别的意思。”
乐乐看着他眼里的焦急和坦诚，心里的那点别扭忽然烟消云散了。他想起花盛刚才在篮球场后退的半步，想起他看向自己时的摇头，想起这几年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被误会搅乱的心绪，忽然就清晰了。
“我知道了。”乐乐的声音轻了些，反手握紧花盛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踏实，“就是……有点不舒服。”
花盛松了口气，伸手把他揽进怀里，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了似的：“对不起，是我没注意，让你受委屈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狠劲，“以后我离他远远的，绝不给他任何机会。”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斜射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乐乐靠在花盛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那90%的匹配度其实什么都不算。真正重要的，是此刻怀里的温度，是那句“我喜欢的人是你”，是无论多少人出现，都不会动摇的心意。
走廊里传来林溪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像个无关紧要的插曲。而教室里的两个少年，正用紧握的手，把这场小小的误会，变成了确认彼此心意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