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海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她们的目标,是您城堡地下的……主牢区。”
“什么?!”亚历克斯猛地站了起来,“她们想救走那些血精灵?不对……我地牢里的那些……早就被……”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藤原海亿的颌骨,上下开合,发出了“咔咔”的、仿佛在笑的声音:“是的,殿下。如您所想。她们会扑一个空。”
“然后,她们会发现,整个王都的血精灵,都在今晚,被那位大秦岭的总督,‘拯救’了。”
“一个急于复仇、寻找同胞的强大血精灵族长。”
“一个刚刚在王都,‘抢’走了所有血精灵、并且展现出强大实力的新兴势力。”
藤原海亿的灵魂之火,剧烈地跳动起来,显得异常兴奋。
“殿下,您想一想,当这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会迸发出怎样……绚烂的火花呢?”
亚历克斯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具来自异世界的骷髅,眼中,重新燃起了贪婪与残忍的火焰。
……
当凯瑟琳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潜入亚历克斯王子的城堡时,迎接她的,是宛如风暴过境般的狼藉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酒精和呕吐物混合的刺鼻气味,与昂贵香料的芬芳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味道。
金碧辉煌的大厅已经变成了一个废墟,破碎的水晶吊灯残骸,如同冰冷的泪珠,散落在撕裂的地精羊毛地毯上。
翻倒的餐桌、破碎的瓷器、以及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呻吟的卫兵,构成了一副末日般的画卷。
没有优雅的音乐,只有痛苦的哀嚎。
没有觥筹交错的贵族,只有四散奔逃后留下的狼狈痕迹。
最重要的是,没有她预想中被囚禁、被展示的血精灵同胞。
“族长,情况不对。”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凯瑟琳身边,是她的副手,七阶的精锐游侠伊莉雅。
她的声音冷静,但握着弓柄的手,却因紧张而指节发白。
“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但……太快了,结束得太快了。”
凯瑟琳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过整个战场。
她的眉头紧紧锁起。
没错,太快了。
从战斗痕迹来看,这完全是一场碾压。
防守方甚至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被彻底击溃。
她能看到地上有魔法能量的残余,但更多的是纯粹的、野蛮的物理破坏痕迹——
被巨大力量砸烂的盾牌,扭曲成麻花的精钢长剑,以及墙壁上那一个个恐怖的人形凹陷。
“不像是亡灵的手笔。”凯瑟琳做出了判断,她蹲下身,捻起一点地上的尘土,“没有死亡气息的残留。”
“这是……活物造成的。”
她走到一名还在喘着气的卫兵队长面前,那名队长的一条腿已经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
凯瑟琳取出一小瓶精灵族的疗伤药剂,粗暴但有效地塞进他嘴里。
“说。”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这里发生了什么?那些血精灵呢?”
卫兵队长喝下药剂,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看着眼前这个戴着恶鬼面具、散发着恐怖气势的女人,眼中充满了恐惧,颤抖着回答:
“是……是魔神……一群穿着黑色钢铁盔甲的兽人魔神!”
“兽人?”凯瑟琳和伊莉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困惑。
“是的……他们……他们像攻城锤一样撞开了大门……”卫兵队长回忆起刚才的景象,依旧心有余悸。
“我们根本挡不住……他们……他们把所有的血精灵都带走了!朝着……朝着城南的方向去了!”
“兽人……带走了我们的同胞?”伊莉雅的眼中瞬间燃起了愤怒的火焰,“他们想干什么?!把她们当作战利品和奴隶吗?!”
凯瑟琳的眼神也变得冰冷刺骨。
兽人,在她们的印象里,基本都与粗鲁、野蛮、掠夺成性划等号。
一群强大的兽人,从人类贵族手里抢走血精灵奴隶,这听起来,可不像是“解放”,更像是“黑吃黑”。
“伊莉雅。”凯瑟琳当机立断。
“在!”
“你立刻带领第一小队,追上去!”
凯瑟琳的声音果决而有力,“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救回姐妹们,但尽量查明对方的身份。”
“如果对方是敌人,不要犹豫,格杀勿论!”
“是,族长!”伊莉雅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族长,您呢?”另一名游侠问道。
凯瑟琳看着城堡深处那幽暗的走廊,恶鬼面具下的双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大王子亚历克斯……还有那些该死的贵族,都消失了。”
“这里面,一定有更大的阴谋。”她的声音,如同刀锋般锐利,“我要留下来,把这条毒蛇,从他的洞里揪出来!”
……
与此同时,王都南区的街道上,一支画风清奇的队伍,正在沉默而迅速地行进。
二十名钢铁兽人,迈着整齐划一的沉重步伐,在队伍的最外围,构成了一道移动的钢铁壁垒。
他们的存在,让所有宵禁后仍在街上游荡的地痞流氓,都远远地躲进了最黑暗的巷子深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队伍的中央,是数百名刚刚重获自由的血精灵。
她们依旧惊魂未定,像一群受惊的小鹿,紧紧地簇拥在塔米拉的身边。许多年轻的女孩,还在低声地抽泣着。
塔米拉不断地用温柔的精灵语安抚着她们,告诉她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是一个真正的家园。
易天、阿曼达公主和蔡少林大使,坐在队伍中间的马车里。
“总督,我们今晚这么一闹,恐怕……明天就是一场政治风暴了。”
蔡少林大使的脸上,带着几分忧虑。
他虽然也对亚历克斯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但从外交官的角度来看,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无疑是给后续的谈判,增添了无穷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