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探视,讲究宜早不宜晚,通常是早上探视,鲜少是下午或是晚上。隔天早上,汪哥9:00就来到了医院。医院的IcU病房是单独一整栋的专属楼,伯母的病房在4楼的405床。病房是无菌的,只能隔着玻璃探望。此时的伯母自然昏迷不醒,全身插满各类管,突发脑溢血时部分时瘀血残留在脑部,开颅手术很成功,只是手术后持续处于昏迷状态。转眼3个月过去了,除了电子仪器上波浪线的心电图,显示体征正常外,所有的等待都汇聚在医生的一句话里:病人体征正常,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可能一两个月,也可能是很久。
脑子一抽,想到前晚13的事,这世间有的事,真实存在,但难以解肆。或许,陈满可能找到伯母昏迷的原因。
拨了陈满的电话,此时大街上四处觅食的她,正沉迷于眼前的一碗扁食。猪筒骨熬制的汤底,汤色奶白鲜香,扁食的肉馅q弹又有嚼劲,一口囫囵吞枣,满足的很,埋头咔咔炫饭。一听电话要去医院,赶忙问前天还一起加班,今天怎就进医院了?听清来意,陈满嘴里的扁食突然就不香了。如果连医生都无法确定的事,她这肉体凡胎的人,看到的大概率会是最不愿意看到的真相。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且是尽力一把吧。
根据定位,陈满打车前往医院,和医生说明亲属身份后,和汪哥一起来到了4楼405。隔着玻璃,陈满看到了里面的老人家。双眼紧闭的她,嘴旁隐隐一朵白莲花。猛得内心一沉,怕是时日不多了。莲花是佛家用花之一,佛家弟子在世修行到一定境界,就会身带莲花。看她口含莲花,这是修行到位也是要走的迹象。
陈满思考片刻,斟酌了用词,先和汪哥确认了一个事实,他的伯母是否是皈依佛门的俗家弟子。得到肯定答复后,陈满面带难色地又问了一句,是否每天都诵经念佛?再次得到肯定答复后,隔着玻璃,又看了一眼,原本隐隐约约的白莲花,刚才还是花型轮廓,转眼之间变的逐渐清晰,直至最后一朵完整的白莲花盛开在老人家的嘴旁。这是大限已至的征兆。终究还是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大概2-3天的事情了。”
汪哥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踉跄冲到玻璃门前,结结巴巴地说到“心,心电图,还在跳啊。”握了握对方的手,走出了病房。人间难免生离死别,留点时间给双方。
走出病房,脱掉一次性防护服,楼层走廊的尽头是一片绿树。走了过去,站在那吐了一口浊气。绿色是生命的象征,而IcU的病房里,每天都有生命在流失。这世间,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伤,珍惜生命过好当下。直面死亡的冲击有点大,陈满不禁发出了感慨。突然眉心一阵灼热,一睁眼刚才躺在床上的老人家就出现在了眼前,正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故作轻松地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对方还在看着自己,看来又是躲不过的传声筒工具人了。
“阿姨,你找我有事?”
“还是小汪脑瓜子反应快,知道找个人来陪我说话。躺太久,有的话怕不说,就没机会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家里的一切早就安排妥当,唯独我小儿子的婚事让我放心不下,30好几的人了,还是单身。你帮我带句话给小汪,让他务必上心我小儿子的婚事。”
“好的阿姨,我一定把话带到。”陈满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躺了太久,我要走动走动松个筋骨。就不和你多聊了。姑娘,其实你做我家儿媳妇也不错,好好考虑考虑啊。”临走时,老人家笑着和陈满提了个建议。
正欲回复时,就看到主治医生带着2-3个医护人员,冲进了405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