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上课铃打响,陆溪被旁边折一中午小星星的季安喊醒,迷迷瞪瞪的开始听讲台上的老师激情澎湃的讲课,偶尔还记录一些笔记,看起来像是没什么事情。
一直到上完晚自习放学,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寝室,躺倒在床上一阵恍惚。
季安这才注意到他不对劲,手摸了一下额头提醒,“溪哥,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那么烫手!”
陆溪迟疑了一下,也抬手摸了一下额头,觉得还行,也没有特别的不对劲,就是提不起精神。
不论是修魔还是修道,只要是走上了这条路,就很难出现这种小病,他已经快有万年没发烧过了,茫然间才知道自己这是病了。
“溪哥,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陆溪抬头缓慢的思考了一下,拒绝了面前比他这个病人还要紧张的少年的提议,从兜里面掏出手机,解开锁屏。
季安这一次终于是看清楚了白天问的东西,竟然是偷拍的沈川,有些咂舌,选择悄悄离开,到浴室里面去洗漱。
陆溪的手指按上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缓缓拨通。
他靠在床头,眼皮重得快要耷拉下来,可还是死死盯着屏幕。
“喂?”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沈川的声音。
陆溪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声音也变得沙哑:“沈川……我好像生病了。”
好像生病了?
沈川沉声,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去学校的医务室先找校医看看,我现在赶过去。”
“不想去医务室……” 陆溪小声说,他不想去医务室,只想见沈川,只想靠在沈川身边,“我就是有点晕,想回家。”
电话另一头一阵安排工作的兵荒马乱,有助理的声音,还有几个应该是相关负责人,乱了有大概十分钟。
“我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四十分钟到学校门口,你把寝室门牌号发给我。”
“嗯。”
陆溪乖乖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又发了消息。
他无神的望着屏幕里面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少有的脆弱,思维也有些混乱,不过总体全是沈川的身影。
人类生病的时候确实很是脆弱,他突然好想,好想抱着自己的心上人,然后说一些软话。
四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沈川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
嘴上插着牙刷的季安探了一下头,再次确定了一下自己帮不上忙之后,蹦出一句口齿不清的话,“有事打兄弟电话,”说完就缩回浴室继续刷牙。
陆溪本来还以为沈川在楼下等着,正准备站起来走下去,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看见是朝思暮想的人。
对方赶过来的有些匆忙,呼吸都藏着一些急促,寒风带过西装外套,加了几分肃杀感。
沈川的皮鞋踩在寝室地板上,发出轻响,他没等陆溪起身,就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先碰了碰他的额头。
发烧了,而且温度不低。
“我先带你回去。”
陆溪点点头,站起身,被沈川扶着,靠的太近了,近到那一种淡淡的花香味近在咫尺,他傻笑了一下,放心的挂在对方身上。
“我能走。”
沈川见状,干脆半扶半抱地带着人,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套在陆溪的身上。
路过浴室门口时,里面的水声停了,季安拿着毛巾探出头,看见沈川小心翼翼护着陆溪的样子,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他怕自己多看一眼会被灭口,这两个人不清不白的,反正他不会那样盯着自己的老父亲,老父亲也不会这样看他。
走出寝室楼,寒风一下子裹了上来,陆溪下意识地往沈川身边缩了缩。
沈川立刻把人往怀里带了带,用自己的外套挡住风口,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拉开车门,陆溪被送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脑子虽然不怎么清醒,但是还记得自己要挂个安全带。
他迷迷糊糊的抬手去抓安全带,没抓到硬质的片状物,反而捏到了一片柔软,扭头一瞥,是沈川的手。
陆溪的脑子像被按下暂停键,连呼吸都顿了半秒。
那只手爬满了薄茧,裹着一种来自年长者的温度,沉稳有力,温和有礼。
“别动。”
他没抽回手,反而顺着陆溪的动作,帮他把安全带拉过来,卡扣 “咔嗒” 一声扣紧时,指腹不小心蹭到了陆溪的手腕,像羽毛轻轻扫过,惹得陆溪浑身发麻。
他现在脑子不太想事情,不然就会发现,这个行为有多么的过界。
沈川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给沈家本家的私人医院打了一个电话,预约上门服务。
陆溪没有回话,他倦怠的靠在躺椅上,目光灼热的粘在沈川的侧脸上。
车窗外面忽明忽暗。
“沈川,”他忽然开口,“你会跟别人结婚吗?那个人生病了你也会照顾吗?”
他无厘头的开始发问。
沈川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绿灯刚好亮起,后面的车按了声喇叭,他才回过神,缓缓踩下油门,目光却没往副驾驶那边偏。
气氛有些单方面的焦灼,如同蜘蛛网一样纠缠在他的身上。
按照常理来说,二十七八的年纪,谈婚论嫁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不应该被一个只是代养一年的小崽子弄的束手束脚。
更何况这还是第二次发问同一个问题。
可是人生病了会变得很脆弱,说出来的话更是如此,接近真心。
沈川喉结滚了滚,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知道,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陆溪嘟囔了一句,闭眼睡觉,没了装出来的尊敬,今天一直在直呼对方的大名。
“不会,我承诺过你妈妈,照顾你到成年,而且我不想成为沈家的那些人。”
“只是因为承诺嘛,我知道了。”
陆溪没有睁眼,像是睡着了。
沈川被问住了,情绪乱成一锅粥,让他给不出一个更清晰的答复。
“别想太多,先睡一会,到家我叫你。”
车内没了说话的声音,只有车子在地上滚出的沙沙声与外面偶尔出现的喇叭声。
到了别墅,沈川停好车,下车绕到副驾驶,轻轻摇了一下人,没醒,只得放轻了动作,将人打横的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