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瞧手掌心瞧了半晌,后知后觉发呆不过是浪费时间,有这时间不如加紧修炼,踢开距离元婴期的临门一脚。
他叼着随手摘下的玫瑰花,盘腿打坐,手放的很标准,敛气入金丹。
出乎意料的是,秘境里面的灵气很充足,本来是打发时间才做的事情,竟是入了神,真的开始修炼。
旁边睡一觉醒过来的照万不明所以的盯了一会儿,以为是什么秘诀,也跟着开始修炼起来,学的有模有样。
在自我的精神世界里面,陆溪即将要触碰到元婴期的一瞬间,无意识的连接上了之前一直连接不上的蛇丹。
眨眼间,被一片白色的布料盖着头。
他丢了那么久,他的好师尊都没来找人,还得他去找他。
陆溪委委屈屈的张嘴轻轻咬住面前已经没有印子的手腕,还没咬几秒钟,就被另一只手从背后揪出来。
他瞪了一眼温临川,尾巴却下意识的缠绕对方的指尖,一边黏黏糊糊的想讨要一些抚摸,一边又怕对方过于宠爱一条蛇,到时候威胁他本人的地位。
“嘶嘶。”你这是到哪里了。
陆溪环顾一圈,面前是一片超大的林子,还有一些不知道哪里的人,温临川背后站的人他其实也就认识一个季凡,其他人还是因为云天门的校服才判断出来的。
这双眸子里面的疑惑都要溢出眼眶了,温临川从蛇瞳里面读懂了他想问的问题。
“这里是试炼秘境。”温临川轻声道。
旁边准备去清点人数的季凡怔愣了一下,作为云天门的内门弟子,都知道这个试炼秘境,自打千年前挪到了云天门,就再也未曾移动过,从一个野生秘境变成了云天门的专属秘境。
陆溪脑子里面盘算了一下各种可能性。
他在秘境的时候联系不到外面的蛇丹,但是温临川进了这个秘境就能联系到了,这两个秘境出现了重合?
陆溪的尾巴尖正勾着温临川的小指打转,忽听枯林深处传来剑锋交击的刺响。
他警觉地弓起蛇身,却见温临川用两指夹住他乱晃的脑袋按回衣襟,宽大袖子罩下时浸满霜雪沾花的气息。
“待着。”
这一层衣物的外面传来温临川辨不出情绪的声音。
平心而论,这还是几万年来少有的被完全保护在羽翼下,来自爱人的庇护,他倒是不讨厌,安分的吐着信子,等温临川解决眼前的问题。
外面传来云天门弟子拔剑的铮鸣,还有季凡指挥结阵的呼喝,以及一些骨头从土里爬出来的咯吱声。
温临川罩出一记保护罩,将所有人都护了进来,而后以非常强势的力量,冰冻住了这一片的土地,未抽出‘众生’剑,仅仅握了拳头,那些冰碎的瞬间,将爬起来的骷髅,泥土,花草,树木,一齐撕碎。
陆溪在黑暗中支起蛇身,蛇身紧贴温临川手腕,听着对方平缓的脉搏。
冰层碎裂的轰响震得他鳞片微颤,外头的喊杀声却突兀地静止了,一股土腥味混着腐烂的骨头的气息从衣袍缝隙渗入,他焦躁地甩动尾巴尖,冷不防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按住头顶。
“结束了,一些小魔物,无伤大雅。”温临川像之前在秘境外那样,摸了摸蛇下巴。
这一番事情惊住了在场的人,他们难以解决的骷髅群,在几个呼吸的间隙就被面前这个被誉为正道第一的男人全灭了。
力量上的差距实在太大,嘴上说的大能只是说说,现在真的见到了,才知道其中的鸿沟。
陆溪爬出袖子,挂到温临川的脖子上,将在场人的眼神收入眼底。
人群里的人神色各异,除了敬仰,认可这种正面情绪之外,还有许多恐惧,不安。
人们对实力低的会瞧不起,对实力一样的会交友,对实力高的会尊重,但是对于这种超越认知的,反而会害怕。
他舔了舔温临川的颈侧,并不在乎这些小蚂蚁的感情,他们越是恐惧越是不安,就离温临川的距离越远。
而他不会,他只会沉迷于心上人的强大,像是饮鸠止渴那般,既渴望征服这人,压到身下听他哭,也渴望被对方掐住,压制到再无反抗的力量。
他想要温临川属于他一个人。
陆溪藏起眼里病态的偏执,克制性的又舔了一下男人的耳垂,假装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黑蟒,无意识的期盼主人的轻抚。
“嘶嘶。”
你看看,他们都是那么的没用,他们根本不配站在你身边。
温临川不会蛇语,听不懂,却能从那湿热的触感与缠在指尖的尾尖上,读得出黑蟒此刻的黏人。
近乎是锁死在脖子上的状态,黏黏糊糊的,换一个人被蛇这样粘着,定然有些头皮发麻。
他低头时,发梢扫过陆溪冰凉的鳞片,带着清浅的笑意,指腹轻轻蹭过蛇身最软的腹鳞:“不舒服?”
陆溪闻言一怔,一下子就联想到这话里的意思,他的爱人在问他,是不是发情期还没过去!
他愉悦的似亲非亲,似咬非咬的贴了一下男人的脖子,仙君确实有几把刷子,总是能一下子就做出让他欲罢不能的事情,修了无情道还能在大庭广众下问出这种问题。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太勾蛇了。
季凡刚走到近前,脚步都顿了顿,目光在那缠在温临川颈间的小黑蟒身上打了个转,又飞快垂下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仙尊的私事,可不是他们能置喙的。
正黏糊着,温临川的手指轻轻按了按他的蛇头,转向季凡:“清点得如何了,可有弟子受伤?”
回季凡话的时候就失了为数不多的那一点柔和,清冷又不近人情。
季凡连忙收敛心神,躬身回话:“回仙尊,弟子们大多只是受了些惊吓,只有两名弟子被骷髅的骨刺划伤了小臂,已经敷了疗伤的丹药,并无大碍……现下大家都在等待您的指示。”
温临川眉梢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陆溪的鳞片。
陆溪能感觉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化,缠在颈间的身子又紧了紧。
他抬头,蛇瞳里映出温临川沉思的侧脸,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若是这秘境真的出了问题,是不是就能一直跟他待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