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坐在飞鹤上,观览云天门的十三峰,巍峨壮观,如若不乘鹤不御剑,怕是走个七天七夜也走不到头,也不怪众生渴望得道成仙,飞起来的时候,才知道底下的人都有多小。
他也没闲着,一边望群峰,一边盘腿修炼,这云天门的地理优越,灵气充足,他得抓紧时间提升自己的实力,不然哪天露馅了都保不住自己。
鹤飞了有两个时辰,才飞到鸿峰,落地的时候还亲昵的蹭了一下他的手。
陆溪掌心轻触了一下它的头,反哺了一点灵力作为报酬。
这鹤已通人性,却不算妖,只学会了长鸣一声,当作致谢,而后振翅高飞,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两手相抱,单膝下跪,头微低,藏住野心,大声说:“弟子陆溪,拜见孤鸿仙尊,请师尊收我为徒。”
在这鸿峰的山腰处,山清水秀,周围没什么人,整个峰都比其它几个峰要安静。
陆溪说完了,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静待了大约有个一柱香,才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声音。
“你为何执意要拜我门下。”来人几息间便到了他的跟前。
一阵清风拂过,将那绣着几朵微不可察的花的白色衣袍吹到了他的边上,意动便如同满城花开那样侵蚀他的神经。
陆溪暗自咬了一下牙,张口就是一些官话,“天下皆知孤鸿仙尊是正道第一人,没有人是不想拜入您的门下的,我与他们并无区别。”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但是显然过不了关。
“你不必这样贬低自己,能打赢这几千人,又一个上午过了归河的都不算普通人,只是我无法传授你道义,无情道与你的道相左。”温临川随意讲了几句惜才的话,又感觉最后的那句有点过于冷硬。
找了个补,“孤鸿剑法学去了,在这世上站稳脚也是可以的。”
陆溪有些想笑,但是怕对方发现,只能憋住笑意。
这人在他面前,常常都是冷中带热的,哪怕不多说一句话,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人,也不敢反驳半句的。
“是,师尊的孤鸿剑法也是天下第一剑了,徒儿愿学这剑法,至于道义不同,普天之下,各有各的道,没有正确与否,那徒儿的道,也未必与师尊相左。”
他吹了一堆有的没的,只有最后的一句是真话。
温临川的无情道,在于公平公正的对待苍生,救苍生于水火。
而自己也属于苍生,只是求的是温临川本人罢了,希望他的师尊为了苍生,牺牲一下。
陆溪还在瞎想,被一双漂亮的手打断,那双手还携带了一个玉牌子,上面刻着一个“鸿”字,笔锋非常的利索,好看。
温临川蹲下将牌子系到了他的腰间,站起来之后才说:“起来吧。”
“谢师尊成全。”
他站起来,还在想,这玉牌子是温临川给每个徒弟都系过,还是只给自己系过。
给别人系过的话,以后有空就都毁了便是。
“过了拜师大典,宗门就会开启屏障,这玉牌是识别用的,别弄丢了。”温临川提醒了一句,转身,缓步往山顶的位置去。
不知是这漫山开的花香还是温临川身上的味道,被风一起吹过来,他轻嗅了一下,有些痴迷。
“到山顶的时候,你师兄会给你安排地方住,不会的东西可以问他们……也可以来问我。”
陆溪小声不解道,“徒儿不能跟师尊住一块儿嘛?刚刚在山下,跟徒儿比赛的那人就记仇,还抓徒儿脚,可能是徒儿不讨人喜欢吧,徒儿怕这儿的师兄们也不喜欢我。”
他抬手遮了一下脸,好似真的沉浸在悲伤之中,颇有一种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遮住脸是为了防止自己装可怜给温临川上眼药水的时候笑出声。
在没有境界碾压的情况下,他没把别人打死就不错了,根本不存在别人打他的,不然这几万年的魔尊算是白当了。
温临川可是看着他走了全程的,自然知道方齐安的事情,同时也知道他踹回去了。
“你……”话在男人嘴边转了一圈,过了良久才被放出来,“算了,你住我边上那间屋子,那人心性不如你,下次遇到就离他远一点。”
“是!师尊,师尊你真人真好,我家里人都不会对我这样好,他们还把我赶出来了。”陆溪仗着温临川没回头也没用神识看他,不知道具体的动向,委委屈屈的抹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男人叹息了一声,“在这云天门,你好好修炼就是,不要被这些世俗的东西阻碍了。”
陆溪眯眼表示认同,天下能容下他,那就好,容不下,那就逼着容下便是,只不过这话从温临川口子说出来,就有几分不可信。
不然这人也不会因为被万人指点而道心破碎致死了,前两世更是如此,他的仙君就是在乎别人的感受,被欺负了都不会还手。
不过没关系,他没被人欺负也会还手。
鸿峰位于十三峰的边缘,温临川喜静,刚好这边离云天门的禁地也比较近,孤鸿仙尊实力强大,留在这边上刚好方便防守。
从山顶可以看见,东边是巍峨壮阔的十二峰,西边是毒草丛生的悬崖峭壁,南边是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北边是通往禁地的孤寂小路。
陆溪张望了一下,他们住在最顶端的位置,往下才是大部分弟子所在之地,一路上没遇到人,自然也没人打招呼,他乐得与温临川独处。
“你住这里。”温临川指了一下一间落了灰的屋子,留下一枚储物戒,“今天就先适应一下环境,明日在学东西。”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没再纠缠温临川,物极必反的道理他还是多少知道一点,开始认认真真的把这个一看就非常久没人住过的地方打扫干净。
没人住过就代表,他是第一个。
“第一个”这个说法确实容易让人愉快,他打扫起来都非常的有干劲。
在知道自己有可能不是人类,并且心怀不轨的情况下,还是把他放在了身边,是惜才还是觉得方便及时处理?
他有些期待的暗了眸子,蛇信子在嘴里窜了一圈,最终只是把桌上的灰尘擦干净,从储物戒拿出入门书籍摆的整整齐齐,又换好了床单被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