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从墙壁飘进屋里的时候,只能看到床榻上有一个穿的完完整整的背影。
跟今天外穿的那一件衣服一模一样,要不是他感觉谢川身上有些湿气,都得怀疑他根本就没有换衣服。
这快入夏的时节,天气已经不算凉快了,穿的那么厚,也不怕热的慌。
本想看一些限制场景的厉鬼有些失望的压住了嘴角,无声的咬了一下牙。
他飘到床前,定睛一看,谢川还没睡着,正在透过窗子看外面的月亮。
“小道士,回回神。”陆溪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坐到床上去,柔声道,“我好看还是这月亮好看。”
谢川微微转头,用一种陆溪有些看不懂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你。”
这下轮到陆溪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了。
能从谢川的嘴里面听到这种话,还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让他又想亲他了。
陆溪空出一只手,把玩着青年要长不长的头发。
“主人这不是很会说话嘛,哄的我都愿意去给你摘星星了。”
话没能如愿的说完就被躺着的人捂住了嘴巴。
看来小道士是不想听到他说这些垃圾话。
人的体温与鬼就是不一样,陆溪垂了下眼,藏住眼底化不掉的笑意,有些沉溺在这种触碰中。
他难得的听话的闭上了嘴,没在骚扰还想赏月的青年。
已经很好了,他们才认识一天。
陆溪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不要操之过急。
他一并躺到了床上,从背后抱着谢川,头找了舒服的位置埋着,还能嗅到对方洗完澡后的水汽。
夜很长,陆溪这只鬼倒是睡的又快又熟,老婆在怀睡的安心,反而是最先躺在床上的谢川,闭一会儿眼睛,又睁一会儿眼,挣扎到半夜也没有睡着。
后背冰凉的气息实在明显,这抱着的姿势也是过分的强势,令他的呼吸间全是厉鬼的寒意。
这只鬼就这样硬是挤进了他的生活里面,可偏偏他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总是能让他联想到幼年时学占卜的时候,整个师门上下快五十个人,只有他的龟甲上挂的凶兆。
然后他伸手一碰,龟甲更是直接裂开了,就好像饱经风霜一样的粉石一样,只需要触碰便能化成灰烬。
可说到底材料是新的。
这是预示了自己跟这个完全没有鬼王相的鬼王的联系嘛。
谢川想不通的望着窗外的月亮,月亮没有给出答案。
往后的小半个月里,陆溪不是在骚扰为民造福的谢川,就是在带一屋子的小孩,谢川忙起来根本顾不上江雅还有那一屋子的纸人,全靠他跟小红在带。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谢川有意在让他做这些事。
陆溪每次气的说要杀人的时候,青年就会主动的给他一点甜头。
比如主动牵一下手或者给一个拥抱,就把陆溪这个鬼哄的昏了头。
直到今天,陆溪在玩谢川手机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
“喂,谢川吗?市里面报的那个全国舞蹈赛事出事了!”电话那头的人急的跟油锅里蚂蚱一样,都没注意是不是本人就开始说事情了。
陆溪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谢川都接触到全国赛事的业务了,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面,他竟然不知道。
“你最近有空吗?没空能不能把其他事情推一下,上面的压力有点大,这事儿不简单,可能要出人命了。
“练舞室里面那几个姑娘跳了一天了,还在继续,再跳一下就不行了。”
陆溪分了一捏捏神去听这件事,估摸了一下事态,应该还挺严重,如果谢川去的话,一天好像还回不来。
他简单的想了一下,小道士去市里面,那自己岂不是可以跟着去,不用被忽悠在家里面带娃。
之前的委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谁家的东西不见了,谁家死人了请去给人下辈子安排一个好点的投胎位。
虽然这些其实跟道士没啥大关系,但是谢川是一个好人,别人喊他就去,去完了就回来主动认错。
陆溪权衡了一下利弊,才慢慢开口说:“我会通知他的,你们等着吧。”
电话那天忽的安静了两分钟,在陆溪以为人已经挂了的时候,又说话了,“不对啊,你不是谢川,你是谁啊?!”
“我是谁这个问题啊,这你得问他本人喽。”他抬眼的时候就看到青年从走廊路过,看方向是去书房。
陆溪冲他挥了一下手,指着手机,示意对方过来接电话,恶劣的选择了一个最见不得人的称呼,“主人,有大委托上门了。”
他刻意拉长了“主人”二字,有意的把这事儿透给电话那头的人听。
这话说得谢川眉头一跳,隐约能知道肯定是有坏事发生了,而且一定跟陆溪以及他手里握着的自己的手机有关。
他只得快步往厉鬼的方向走去。
电话那头疑似被这个称呼震傻了,迟迟没有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我靠,不对啊?!”
“不对什么?”青年从陆溪的手里接过手机,放到耳边,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出什么事了。”
谢川冰凉的声音总算是让电话那头的人稍微冷静了一下,可惜就一下,紧接着就是更大声的震撼,仿佛万千只大象在草原迁徙。
“我靠了,谢川,看不出来你小子玩很花啊!”对面还在嘀嘀咕咕的,“主仆都玩上了,我怎么不晓得,你背着兄弟偷偷藏不住啊。”
这话逗的陆溪笑了一下,他头抵到谢川的另一只耳朵边上,“主人,他是不满意我们的关系吗?”而后话锋一转,拐到一个危险的地方,“主人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小气吧。”
只要谢川的回答带有任何一点的跟他撇清关系的意思,电话那头的人今天可以人头落地了。
陆溪恶毒的笑着,冰冰凉凉的头靠着谢川温暖的身体,还蹭了蹭。
“我带他一起去。”谢川安抚性的牵了一下他的手,才对着电话继续说“你先说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的人感叹了一句世道不公,然后又尽责的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又给谢川再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