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川眉头微蹙,缓缓开口道,“我不想陪你玩这种游戏。”
“但是你既然要留在我身边,就得听我的。”
他稍微顿了一下,又加了一个条件,“不得害人。”
陆溪借着鬼魂的轻薄靠在危楼摇摇欲坠的栏杆上,无所谓的点头表示同意。
不得害人这种约束,也就谢川这种人能想出来吧。
他可是鬼王,哪怕实力在被削弱,借自己的力量,也足以过上普通人永远望尘莫及的日子。
无论是名利还是金钱,都触手可及。
“那么,我的小主人。”他刻意加重了那三个字“那几个不长眼的小蚂蚁怎么回事。需要我给你处理了吗?”
“谢川,我的名字,你别乱叫。”
青年别过脸去,耳尖的那一点微红出卖了他脸上的镇静,“我放了纸人在追他们。”
既然对方已经有了主意,那自己就不用操心了。
陆溪故意拖长调子说:“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应该怎么叫你,阿川还是主人?”
面前的人不理他,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又是熟悉的不讲话了。
“小道士,你还真难伺候。”他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但那语气里的兴味盎然却暴露无遗,“谢川,可以了吧。”
“我可是好多好多年没见过活人了,你可得看好我,最好是寸步不离。”
说完这句话,陆溪就消失了,恢复到一个鬼真正的“省电”状态,就连天生阴阳眼的谢川也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
系统给的这个身份像是饿了很久了,他见到小道士的时候只想吃人,刚刚喝的那一点血还不够塞牙缝的,更别说现在太阳挂在头顶一直晒。
总不能把谢川给真吃了。
他刚消失,就看见一个女孩在楼梯口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那女孩喊道,“师父,小花说刚刚那几个人进了钱家赌场。”
“欸?师父,你有没有觉得好冷啊!”女孩一蹦一跳的朝谢川的方向去了,“这青天白日的,应该没有鬼吧,不过,师父应该能解决的。”
“嗯,你先回去,我去一趟赌场。”谢川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陆溪打量着这个女孩,年龄不算大,正是活泼的年纪,两个麻花辫已经乱作一团,倒是跟谢川穿的不怎么相似,一身的运动装,但是比起谢川一身的纯阳气息,这个女孩可能就有些微弱。
以鬼魂的视角来看,他能看到这人身上的活气都很微弱,脆若游丝,命有大劫。
他面色冰冷的盯了一会儿这个女孩,冰凉的眸子有些不悦。
“不要嘛,师父,我想找小花姐姐玩的。”女孩摇着头撒娇,“你每次都给小花姐姐安排任务,她已经有许久没和我一起玩了。”
陆溪回头就看见谢川眼神复杂的看了眼这个女孩。
“你应当少与这些东西接触。”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命令,“江雅,回去吧。”
这话倒是真的,但是有些生硬,陆溪估计了一下,这个叫江雅的小孩应该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好心了。
可他也懒得纠正,这样正好跟他的小道士过二人世界。
江雅委屈地扁扁嘴,大眼睛里水光一闪,到底没敢再撒娇:“知道了师父……那,那师父你小心点。”
她一步三回头地往楼梯口挪,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被谢川不容置喙的眼神挡了回去,身影消失在楼道转角。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小道士怎么这般凶,对自己的小徒弟也这么无情。”陆溪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子饶有兴致地盯着谢川的侧脸。
谢川没有转向他的方向,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她体质特殊,过多接触鬼怪不是好事。”
等把耳坠上的血擦完了,才道了一声,“走了。”
青年径直朝着楼梯口走去,步伐沉稳有力,衣摆带起细微的风,那单枚的铜钱也晃了晃,陆溪眼尖的看到上面刻着一个“谢”字。
陆溪的轮廓如影随形地飘在他身后半步,像一道无声的阴影。
他刻意地让一丝更阴寒的气息掠过谢川的耳畔,带着戏谑的低语:“体质特殊?难怪那么点微弱的生气,还带着死劫的味道……真有意思。”
“小道士,你养这么个徒弟在身边,是嫌自己命长,还是想给她逆天改命?承他人的因果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谢川这个小徒弟,他还真是想找机会弄死她啊,到时候说是劫难来了也能隐瞒。
好讨厌这些吸引走青年目光的人,最好都死了,喂给恶鬼。
谢川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仿佛没听见这诛心之问,只有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你说她会不会突然就被哪知路过的鬼随手一抓。”陆溪坏笑一声,“咔嚓……突然就失去最后的那一点,弱到还没有刚刚的小蚂蚁强的生气。”
他有意逼走在前面看不见表情的人开口说话,净说的一些不好听的。
青年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记住你的条件,不得害人。”
虽然是警告,其实也没有什么约束能力,谢川对自己与一方鬼王的实力差距还是有清晰认知的,只能寄希望于他的血还算让人满意,这样杀了会比较可惜。
“知道了。”陆溪懒洋洋地应着,语气里却没什么惧意,反而充满了期待,“走吧走吧,我都等不及看看,是什么人敢惹我的小道士了。”
一人一鬼从这栋破败的危楼走出去,往前走了好一阵子才打到车,不得不说那几个混混还是会挑地方。
车行驶了半小时才终于到了钱家赌场所在的街区。
说是赌场,只是玄学界的人称呼的,人家的招牌挂的可是钱家庄子,嘈杂的人声和一种混合着金钱、欲望与戾气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
那些漆黑的负面气息在陆溪的眼里化为实质,将这家赌场围的死死的,最后形成一个包围,里面满是金光。
好一个垄财的格局。
那些黑气与金光,对于他来说都是丰富的养料,散发着令人垂涎的甜香。
虽然不如边上站着的谢川那么香,但是也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