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无法正常思考的方闻洲脸上出现瞬间的迷茫。
能够听见秋念葵说的什么，但大脑无法正常理解话中的意思。岔开腿跪在地上，方闻洲鼻尖抵着身前人，用力嗅着她的气息囫囵开口：“明明每个字都听得见，但是我好像听不懂。”
“这跟协调课上说的不一样。”
男人脸上涌起一阵懊恼：“我不该相信那些百余年的陈旧东西。精神疏导不疼......一点都不疼。”
何止是不疼。
方闻洲索性将脸埋进秋念葵的衣服里，全身上下只余下最灵敏的嗅觉神经还在运转。被快感蒙蔽的感官挣扎着想要破笼，萌生出的清醒意志却又一次赴死在下一阵精神力浪潮。
“也有疼的。”秋念葵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抱抱熊搂在怀里，皮肤的触感虽然没有毛茸茸摸起来柔软，掌下滚烫的皮肉在带着凉意的环境里却意外诱人。“可能你的耐受度比较高。”
歪着头，秋念葵咂摸出一个大概合适的词。
“嗯？”方闻洲呆滞的表情看不出受到安慰的情绪，木愣得像只被随意摆弄的乖顺人偶。他迷恋地隔着布料亲吻秋念葵的小腹，用气音道：“我听不懂。摸我。”
仰着脸讨摸的男人双眼迷离，自欺欺人地不去看秋念葵此刻的表情。
出身不好的方闻洲，见过许多同伴为了生计奔波而误入歧途的模样。斑斓的彩色灯光下，晦暗的漆黑角落里，布满抓痕和不知名液体的沙发上，无处不镌刻着背叛信念后的掩耳盗铃。
曾经对同伴跪舔向导嗤之以鼻的方闻洲，忽然觉得自己无比下贱。曾经羞辱过同伴的那些话都变成刺向他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柔软的心脏，连鼓动的血脉都透露着堕落后的肮脏。
“我不是那样自轻自贱的人。”方闻洲嗫喏：“你不要把我当成黑街上的那些人。”
“......哪怕我在取悦你。”
没头没尾地说完这些话，没等秋念葵作出什么反应，方闻洲就借着先天的重量优势，拉着秋念葵往自己的反方向坠。
身后是全包的沙发，后背撞上去的力道对方闻洲而言不值一提。真正让他蹙眉的是身上压着的这股令人悸动的陌生体温。
“什么？”秋念葵手疾眼快地在即将撞上方闻洲面门前，用手肘撑在沙发边缘，支住了失衡的身体：“什么自轻自贱？”
这个词，似乎触动了年轻版方闻洲的某根心弦。
凭借腰腹力量稳住秋念葵身体的男人好似没听见，自顾自地忽略了秋念葵的反问，手压在她的后脑勺，技巧性地将她压向自己胸前。
随后答非所问。
“自从见到我，就一直盯着这里看。要试试吗？”男人剧烈喘息，胸膛也跟着剧烈起伏：“虽然协调课上的讲师说过可以用药。但是我还没做好变成奶牛的准备，如果单纯想试试口感的话，我完全不介意。”
什么奶牛？
什么口感？
脸压在两块隆起的肌肉缝隙中，两腮被挤得变形，说话都费劲的秋念葵满头问号，缓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方闻洲的意思，整个人从头开始红了起来。
“谁要吃奶了！”
秋念葵不解。
秋念葵震惊。
秋念葵想逃。
她就说这些哨兵的脑回路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合着都是那个什么见鬼的协调课搞的！什么“全心全意为向导服务”，完全就是挂着羊头卖狗，纯纯欺诈哨兵当冤大头试验品的黑鬼！
两手抓住两团试图塞进自己嘴里的肌肉，秋念葵借着这个动作逃出左右夹击，顶着两颊明显的挤压红晕，认真道：“都说了这是场公平交易。大家都处于天平交易的对等面，你不要总是曲解为的意思。搞得我跟折磨花季少男的恶毒反派一样。”
“大家都长了嘴，有事儿说事儿行吗？”
伸手指了指自己嘴巴的位置，秋念葵用食指点点方闻洲卸力后柔软的胸肌：“嘴长在脸上，没长在这里。记住了。”
每次都被这群大熊肌肉男整得很自闭，搞得秋念葵很想给买一件over siza的bra甩到他们脸上。
外边秋念葵在享受单方面的福利，里面对一片焦土般的精神海缝缝补补的精神丝也有了可观的进度。
秋念葵不是第一次修复方闻洲的精神海，活泼的精神丝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那条沉睡在荒野里的大鱼。
但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第三次，浑身燃烧着冰蓝色炽焰的巨鲸依然绚烂得震撼人心。
这时候的巨鲸没有二十年后的那么凝实，体型也小巧许多。还处于幼年阶段的巨鲸没有经历过“复活”的概念，被无数条淡蓝色的精神丝用星星点点的碎片拼接成的身体还不稳固，但这并不影响它天生活泼的性格。
在一片甘霖下自由飘动的精神体长鸣一声，欢快地带着一身精神丝朝着精神海的边缘游去。
【嘶嘶！】停下来啊啊啊啊啊——
【嘶嘶嘶嘶！】我的活儿！我的活儿怎么还会跑啊——
【嘶。】完了。
......
刚凝实没一会儿的身体，在巨鲸的作死飙车下再次碎成无数块。
【嘶嘶。】能打鱼吗？
【嘶嘶嘶。】先忍忍。
......
跟着巨鲸一起碎掉的，还有一片兢兢业业粘精神力“胶水”的精神丝。
接到一堆精神丝投诉的秋念葵，满脑子嗡嗡作响，脑子疼得像是住进了几百只蜜蜂。人烦力气大，手上力道没了管控后，指甲深深陷入浅麦色的皮肤，留下一连串的红月牙印子。
“不好意思。”秋念葵面无表情，毫无愧疚地随口道歉：“要怪就怪你那条作死的鱼。再敢当着我的面乱玩刚拼好的身体，我就把你咪拧下来。”
原本还准备撒娇求摸的方闻洲顿时清醒。
叫醒一个装睡人的最好办法——
揪咪。
“......对不起。”
有了精神体主人的配合，秋念葵第二次的行动效率提高了一倍不止。
“完活。”擦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汗，秋念葵拍了两下手准备从方闻洲身上站起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嘀”的电子锁开门声。
“方闻洲。”
秋念葵顺着声音扭头。
来人是贺江亭。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她瞄到来人手里拿着一张红头文件。
“现在我以二部行动部长身份，正式发布关于你的拘捕令。罪名是——”
贺江亭冷漠无机质的眸子划过算得上不着寸缕的方闻洲，最后落在一脸疑惑的秋念葵脸上，一字一句念着文件后缀的几个字。
“恶意诱拐无知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