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如同融化的金子,慷慨地泼洒在三烟囱别墅的餐厅里。空气中混杂着煎培根的焦香、烤吐司的麦香,以及艾米丽特制的柑橘果酱的酸甜气息。玛丽安穿着轻便的夏装连衣裙,脸颊因为刚睡醒还带着点红晕,金棕色的长发随意束在后面。她用银叉戳着盘子里的煎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面的雷恩。
“哥,今天医院放假!”她咽下一口煎蛋,声音带着雀跃,“我要去溪木庄园给小动物们做全面体格检查!给‘闪电’(一只被收养的瘸腿狐狸)复查骨骼愈合情况,给‘煤球’(一只独眼老猫)测测心肺功能,还有新来的那只被陷阱夹伤的郊狼幼崽……”
雷恩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七分熟牛排,序列6“枪手”带来的超凡感官让他能清晰地分辨出肉质纤维被切断的细微韧劲和汁水充盈的口感。听着妹妹絮絮叨叨的兽医计划,专利费锚点传来的暖流中,属于家人的那缕金线微微发烫,带来一种安稳的熨帖感。
“……所以,”玛丽安放下叉子,双手托腮,小鹿般的眼睛眨巴着,充满期待地望向雷恩,“你陪我去好不好?好久没一起回庄园了!”
雷恩端起骨瓷茶杯,啜了一口醇厚的锡兰红茶,感受着温润的液体滑入喉咙:“可以。正好看看‘闪电’的腿恢复得怎么样,顺便检查下庄园的篱笆有没有被‘小动物’们无意间蹭出窟窿。”
“哥最好啦!”玛丽安欢呼一声,随即眼珠一转,狡黠的光芒闪过,“那……坐你的‘咆哮暴龙’去!上次你带我兜风,,酷得像雷神之锤在敲打天空!比马车带劲多了!”她模仿着蒸汽引擎低沉有力的咆哮声,“呜——嗡——!”
雷恩嘴角微扬,眼前浮现出那辆经过罗伯特教授魔改、涂装成暗金与银灰色、排气管如同怒吼龙首的蒸汽摩托车。那玩意儿确实拉风,启动时的噪音也确实能让一条街的鸽子集体起飞。“行,没问题。‘暴龙’的后座加固过,够结实。”
玛丽安立刻得寸进尺,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点撒娇和试探:“那……哥,把你的‘生命礼赞’法杖也给我玩玩呗?就摸摸!就看看!我可是亲眼看着你用那根漂亮的棍子,把半死不活的小羊都给救活了!上面的符文还会发光呢!我保证不按上面的宝石!”她伸出三根手指,信誓旦旦。
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雷恩放下茶杯,杯底与碟子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看着妹妹那双写满纯粹好奇和渴望的眼睛,忍住了扶额的冲动。序列5巅峰的超凡奇物,黑夜女神教会认可的“生命抗争礼赞”象征,在她嘴里成了“漂亮的棍子”?还“玩玩”?
他身体微微后靠,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铺着雪白亚麻桌布的桌面,用一种探讨学术问题的严肃口吻开口:“玛丽安,想象一下,你在皇后大道散步,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胖乎乎的,脸蛋像个苹果。他手里抱着一样东西……”
玛丽安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抱着什么?”
“一块金子。”雷恩的声音平稳清晰,“不是金币,不是金首饰,是一块足有他脑袋那么大、沉甸甸、黄澄澄、在阳光下能闪瞎人眼的大金块。”
“哇!那么大一块!”玛丽安的眼睛瞬间睁圆了,配合地发出惊叹,“那他岂不是发财了?”
“重点不是他发财不发财。”雷恩循循善诱,“重点是,他抱着这块大金块,在皇后大道上,摇摇晃晃地走着,周围人来人往……”
玛丽安认真地代入情境思考起来:“嗯……那他肯定抱得很吃力!脸都憋红了!姿势肯定也很滑稽……”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我要是路过,肯定会忍不住去揪揪他那胖乎乎的小脸蛋,逗逗他!问他这么大一块金子是从哪捡的宝贝!”
雷恩:“……”
他感觉自己精心构建的逻辑链条,被妹妹清奇的脑回路瞬间撞得稀碎。深吸一口气,他强行把话题扳回正轨:“重点,玛丽安,重点不是小孩的脸蛋!是那块金块!那么大一块金子,暴露在人流密集的皇后大道上,会引来什么?”
玛丽安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小鹿般的眼睛里,天真的光芒被一丝恍然和警惕取代。她环顾了一下装修精美、阳光灿烂的餐厅,仿佛第一次意识到窗外那个蒸汽与枪炮轰鸣的世界隐藏的阴影。
“会……引来坏人?”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确定,“会有人……想抢他的金子?”
“没错。”雷恩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锐利地看向妹妹,“而且不是‘想’,是‘一定会’。贪婪的眼睛无处不在,尤其是在这世界里。一个没有足够力量保护自己、却怀揣重宝的人,就像一个举着火炬在黑暗森林里奔跑的孩子,本身就是最醒目的靶子。”
他的目光落在玛丽安身上:“而你,我亲爱的妹妹,一个序列9的超凡还没有战斗力,拿着‘生命礼赞’这根价值堪比一座小型炼金工坊、蕴含着庞大生命能量的顶级超凡物品……”他顿了顿,让话语的分量沉淀下去,“那根法杖在你手里,散发出的纯粹生命灵性波动,在所有懂行的超凡者感知中,比那个抱着金块的小孩在皇后大道上还要耀眼一万倍!它会像灯塔一样,把那些藏在阴沟里、渴求力量与财富的鬣狗和豺狼,全都吸引过来!”
玛丽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被无形的寒意笼罩。她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指,又想象了一下握住那根流光溢彩、顶端镶嵌着翠绿树叶状符文宝石的法杖的场景,终于彻底明白了哥哥的意思。那不是玩具,那是足以引发腥风血雨的潘多拉魔盒。
“我知道错了,哥。”她小声嘟囔,之前的撒娇和试探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后怕。
雷恩看着妹妹蔫下来的样子,语气缓和了几分:“法杖的事,暂时别想了。等你序列稳固了,有了自保之力,或者……”他眼中闪过一丝金镑的微光,“哥给你量身定制一根适合你、能量波动温和低调、还附带可爱小动物召唤功能的法杖。嗯,就叫‘森林伙伴’怎么样?专利费发光者出品,必属精品!”他用轻松的语气抛出一个诱人的未来承诺。
玛丽安的眼睛立刻又重新亮了起来,像照进了阳光的蓝宝石:“真的?能召唤小兔子小松鼠那种?” “只要预算够,召唤个迷你版‘橡木桩’给你当坐骑都行!”雷恩大手一挥,充分展现了什么叫“能用金镑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玛丽安顿时多云转晴,笑容重新在脸上绽放。
早餐结束不久,那辆标志性的深灰色细条纹马车驶出皇后大道三烟囱别墅。不过,这次马车只是跟在后面。真正吸引眼球的,是雷恩亲自驾驭的“咆哮暴龙”!
暗金与银灰涂装的庞大钢铁身躯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粗壮的蒸汽管道如同虬结的肌肉,巨大的后轮包裹着特制的防滑履带。随着雷恩拧动黄铜钥匙,按下启动符文,低沉而有力的咆哮瞬间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呜——嗡——!!!”
强劲的气流卷起地上的落叶,沉重的车身微微震颤,排气管喷出两道浓郁的白雾,如同巨龙苏醒的鼻息。玛丽安戴着配套的防风护目镜和皮质小头盔,兴奋地爬上宽大加固的后座,紧紧搂住雷恩的腰。“出发!咆哮暴龙!”她的小脸因为激动而通红。
卡隆坐在后面平稳行驶的马车里,隔着车窗,看着那台充满暴力美学的钢铁造物在雷恩娴熟的操控下灵活地拐上主街,引擎的咆哮声引来无数行人侧目。这位序列5的“机械主宰”,古铜色的脸上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琥珀色的锐利眼睛却紧紧追随着“暴龙”的身影。当摩托车在红灯前停下时,卡隆敏锐的机械感知瞬间捕捉到了引擎内部精密的传动结构——加压锅炉的震动频率、曲轴连杆的咬合精度、甚至蒸汽阀门开闭的毫秒级误差都如同立体图纸般在他意识中展开。
(这个设计...比哈雷机械量产型号高效17.3%)卡隆无声地评估着。作为序列5强者,他平时接触的都是蒸汽装甲核心或差分机引擎这类顶级造物,但眼前这台民用机械展现出的暴力美学,意外地触动了他作为机械途径超凡者的本能共鸣。
行驶的方向并非城外的溪木庄园,而是转向了利物浦城北的重工业区——烟雾更加浓重,巨大的烟囱如同森林般耸立,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煤烟与金属熔炼的气息。最终,“咆哮暴龙”和马车停在了一座规模宏大、挂着“哈雷机械公司”巨大黄铜齿轮招牌的工厂门前。巨大的钢结构厂房如同匍匐的钢铁巨兽,里面传出锻锤轰鸣、齿轮咬合以及高压蒸汽喷涌的混杂交响。
工厂厚重的大门滑开,雷恩带着玛丽安和卡隆走了进去。巨大的装配车间里光线明亮,充满了机油和金属的气息。穿着沾满油污工装的工人们在巨大的机械骨架间忙碌穿梭。在车间中央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静静地停放着一台台全新的“咆哮暴龙”蒸汽摩托车。
这台车与雷恩那台在外观上有细微差异,涂装是更加沉稳的铁灰色与墨绿迷彩,少了些华丽,却多了几分粗犷和实用感。
“给你的,卡隆。”雷恩拍了拍冰冷坚实的车把,“跟着我到处跑,骑马效率太低。这东西,够劲,跑得快,载重也够。”他指了指车身后部加固的挂架,“驮几头野猪或者扛几袋土豆种子都没问题。”
卡隆沉默地走上前。他粗糙宽厚、布满老茧的手掌抚过冰冷的金属油箱外壳,指尖与金属接触的瞬间,无形的灵性顺着合金分子间隙流淌。引擎盖下尚未激活的蒸汽核心如同沉睡的野兽,在序列5强者的感知中呈现出完美的几何结构——每一根管道弧度、每一处焊接接缝都清晰可见。
“试试?”雷恩将一把闪烁着简单符文光芒的黄铜钥匙抛给他。
卡隆接过钥匙,没有任何犹豫。他利落地跨坐上宽厚的鞍座,双脚稳稳踩在踏板上。插入钥匙,拧动,激活符文……动作带着一种战士独有的干脆利落。
嗡——呜!!!
更加低沉浑厚、带着原始野性力量的咆哮瞬间在巨大的车间内炸响!比雷恩那台更猛烈的声浪震得头顶的钢梁都嗡嗡作响,旁边工具架上的扳手螺丝钉叮当作响!浓烈的白色蒸汽如同愤怒的龙息,从粗壮的排气管喷涌而出!
卡隆猛地一拧油门!
“暴龙”庞大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沉重的车轮碾压过地面残留的金属碎屑,发出刺耳的碾压声。他在车间预留的测试道上疾驰、急转,沉重的车身在卡隆精准有力的操控下展现出惊人的灵活性。引擎的操控下展现出惊人的灵活性。引擎的咆哮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叠加,震得玛丽安赶紧捂住了耳朵,眼睛却亮得惊人。
最令人震撼的是,当卡隆高速过弯时,车身倾斜角度几乎达到物理极限,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声响和淡淡的橡胶焦味。但就在即将失控的临界点,车轮的转向轴和悬挂系统突然泛起一层极淡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金属光泽——这是序列5“机械主宰”的被动能力【金属驯服】,能让接触的金属构件在瞬间达到最佳性能状态!
绕场三圈,一个漂亮的甩尾急停,轮胎在地面擦出两道清晰的痕迹,扬起细微的金属粉尘。卡隆熄灭引擎,巨大的轰鸣声戛然而止,只留下耳中嗡嗡的余韵和空气中弥漫的臭氧与蒸汽混合气味。
他翻身下车,走到雷恩面前。古铜色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锐利的鹰眼里,却燃烧着如同发现新猎场般的炽热火光。
“好东西。”卡隆言简意赅,声音低沉而肯定,“比草原最快的骏马…更带劲。”他拍了拍冰冷的煤晶石燃料箱,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引擎熄火后依旧滚烫的金属余温,“它能闻到风里的危险。”他用部落战士特有的方式,给予了这头钢铁坐骑最高的认可。
雷恩嘴角勾起一丝属于“专利费发光者”的满意弧度。很好,这笔投资值了。别墅的安保等级和土豆运输效率,即将迎来质的飞跃!意识海中黄铜齿轮晶体微微震颤,一条新的金色丝线悄然连接上车间的哈雷标志——看来给保镖配装备也算锚点投资?
(卡隆的机械共鸣能力真是实用...不知道能不能给项目提提速?)雷恩摸着下巴盘算起来,仿佛看到金镑在蒸汽管道里欢快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