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瑶提着沉甸甸的青布包袱，脚步轻快地往听雨轩走。刚转过抄手游廊，便见前方熟悉的青绿色身影正提着食盒快步走来，正是取饭归来的翠柳。
“小姐！”翠柳一眼便瞧见了她，连忙加快脚步迎上前，目光落在她臂弯里的包袱上，不由蹙了蹙眉，“这包袱看着沉得很，您快给我，仔细累着胳膊。”说着便伸手要去接。
林雨瑶笑着侧身躲开，将包袱往身后挪了挪，眼底满是俏皮的笑意：“好你个翠柳，竟把你家小姐当成瓷娃娃了？这点重量算什么，我还能提着它再跑半圈院子呢。”她说话时语气坚定，眼神里没有半分勉强，显然不是逞强。
翠柳见状，知道她性子执拗，便也不再坚持，只是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无奈道：“好好好，是奴婢错了，不该小瞧小姐。那咱们快进屋吧，食盒里的芙蓉蛋羹再放会儿该凉了。”
二人并肩走进听雨轩，屋内窗明几净，紫檀木的圆桌擦得锃亮。翠柳将食盒放在桌上，手脚麻利地打开盒盖，一碗热气腾腾的芙蓉蛋羹、一盘外酥里嫩的炸春卷、一碟清爽的凉拌菠菜，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瞬间将屋内熏得满是香气。
林雨瑶走到铜盆边净了手，用温热的帕子擦干净指尖，才缓步走到桌前坐下。刚拿起银筷，她忽然想起什么，抬眸对翠柳道：“翠柳，今日饭后咱们就不出去转了，早些歇息吧。”
翠柳正给她盛粥，闻言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她：“小姐今日怎么想早些歇息了？往常您饭后总要去花园里逛上半炷香呢。”
“还不是为了明早的事。”林雨瑶叹了口气，夹起一块春卷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明早卯时就得去见师父，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起过这么早呢，要是今晚睡晚了，明早怕是爬不起来。”
“原来是这样，”翠柳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奴婢晓得了，那咱们今日便早些安置。”
二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翠柳收拾好碗筷，提着食盒便要往外走，临走时不忘叮嘱：“小姐您先歇会儿，奴婢去送食盒，顺便让人把沐浴的热水送过来，您洗个澡好好放松下，正好助眠。”
林雨瑶笑着应了，目送翠柳离开后，便转身走到桌边，将那个青布包袱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里整齐地叠放着几套练功服，素色的锦缎摸起来柔软又结实，针脚细密得看不见半分线头，领口和袖口还绣着淡淡的云纹，精致得让人心生欢喜。
“这古人的手艺可真厉害，”林雨瑶拿起一件白色的练功服在身上比划着，忍不住感叹，“比现代的机器做的还精致，穿起来肯定舒服。”她翻来覆去地看着，一会儿摸摸这件的云纹，一会儿捏捏那件的布料，眼里满是喜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杨嬷嬷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二小姐，老奴来给您送点东西。”
“嬷嬷快进来。”林雨瑶连忙放下衣服，笑着迎上去。
杨嬷嬷推门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蓝布包袱，走到她面前递了过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二小姐，这是夫人特意给翠柳那丫头准备的练功服，让老奴给您送过来。”
林雨瑶接过包袱，连忙道谢：“多谢嬷嬷，也替我谢谢娘，想得太周到了。”
“二小姐客气了，这都是夫人的心意。”杨嬷嬷摆了摆手，见没什么别的事，便笑着道，“那老奴就不打扰小姐歇息了，先回去复命了。”
“嬷嬷慢走。”林雨瑶送她到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转身回到屋里，继续欣赏衣服去了，看着摆了满满一桌的衣服。
红色的热烈张扬，粉色的温柔娇俏，白色的干净素雅，黑色的沉稳大气，还有浅蓝色的清新灵动，每套衣服都各有特色，看得林雨瑶眼花缭乱。她一会儿拿起红色的在身上比划，觉得衬得自己气色极好；一会儿又拿起浅蓝色的，觉得透着一股清爽劲儿，适合习武时穿。
“到底穿哪套好呢？”林雨瑶捧着下巴，盯着桌上的衣服发呆，眉头微微蹙起，纠结得不行，连翠柳推门进来都没察觉。
“小姐，您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呢？”翠柳走进来，见她对着一堆衣服出神，忍不住笑着问道。
林雨瑶猛地回过神，抬头看见她，眼睛一亮，连忙拿起那个蓝布包袱递过去：“翠柳，快过来，这个给你。”
翠柳疑惑地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三套崭新的练功服，样式与林雨瑶的差不多，布料稍差一些，做工都是极好的。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眶瞬间就红了，鼻尖微微发酸，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小姐，这……这是夫人给我的？”
“是啊，”林雨瑶点点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娘说你也要跟着我一起习武，特意给你也准备了，快看看喜欢不？”
翠柳用力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抚摸着柔软的布料，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却笑着道：“喜欢，太喜欢了。夫人待我真好，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
“傻丫头，哭什么，”林雨瑶拿起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以后好好跟着我习武，就是对娘最好的报答啦。对了，你快帮我选选，明天穿哪套好？我看了半天，觉得每套都好看，实在选不出来。”
翠柳擦干眼泪，走到桌边，目光在一堆衣服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件红色的练功服上，眼睛一亮：“小姐，奴婢觉得这件红色的就很好看，颜色鲜亮，穿起来又精神，正好配您习武的劲儿。”
林雨瑶拿起红色的衣服看了看，觉得翠柳说得很有道理，当即拍板：“好，就听你的，明天穿红色！”
翠柳笑着应了，手脚麻利地将其余的衣服分门别类地叠好，抱起来往外间的衣柜走去。等她将衣服都收拾妥当，返回里间时，便听见院外传来了婆子们的说话声，连忙对林雨瑶道：“小姐，送热水的婆子来了，奴婢去伺候您沐浴。”
林雨瑶点点头，看着桌上那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练功服，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对明天的习武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