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天。
方清雪带着一队弟子疯狂逃窜。
“让你们去查探那群人是不是运私货的魔人,你们倒好,跑到人家面前捏了个瞬爆,把自己人的眼睛闪成青光眼!!”
“咋的,嫌自己活的命长是不是?!!”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到你们这群小棒槌,早说这次要跟魔人硬碰硬,我就该待在宗门里!!”
“说的就是你,周冬宁!!!还搁那诶嘿诶嘿的,等回了宗门我让大师兄罚你倒立吃饭!!”
小师弟冬宁嘤嘤嘤道:“我错啦四师姐,你别让大师兄罚我!”
“哎呀哎呀——有东西过来了!师姐,救救救救!”
其余师弟师妹见状,也开始嘤嘤嘤:“师姐,救救救救!”
方清雪回头看了一眼,那为首的肌肉男魔人聚起一个比她命还大的魔气弹,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他们砸过来。
“啊啊啊啊赶紧分散跑!!我一个只会毒奶的你们叫我娘也没用!”
说罢,一群弟子作群鸟散,辽阔的树林中尖叫声不断,顿时山鸟惊动。
就在这时,一道剑气如迅雷之势劈向魔人,刺破长空的哀嚎之声乍响。
一女子青衣蹁跹,执剑飒然,立于枝头身轻如燕。
女子在阳光下皮肤白的几乎透明,过腰青丝用一根红色发带轻挽,容颜清媚绝城,一身清冷气息让人不敢亵渎直视。
只需一剑,魔人闷声倒地。
众弟子抬头看去,认出那把威风凛凛的黑色灵剑——碎梦。
“大师姐!!”
“太好了,是大师姐,我们得救了!!”
一群小棒槌叽叽喳喳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灰头灰脸,激动地围着尤雾。
方清雪奋力挤进去,顶着一头乱毛埋怨:“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这群小屁孩有多难带!下次你和大师兄自己带去!”
尤雾失笑:“辛苦了。”
“中间遇到了点事,耽误了。”
顺手给方清雪按了按乱飞的呆毛,守护她的四师姐形象。
“沈江白呢?”
小师弟冬宁道:“大师兄在树林另外一边,这次他奉明玉长老的命令,要摧毁作恶树妖的老巢。”
“四师姐说对方是这一带的妖王,难杀的很,不让我们和大师兄一起去。”
尤雾信得过沈江白的实力,不急不慢地点头:“嗯。那我们不必等他了,先回去吧。”
另一边,小师妹海棠跑过来道:“大师姐,我们收缴了那群魔人的货物,单子在这儿。”
尤雾摸摸她的头:“做得好。”
海棠像个得力小队长,认真地汇报:“货物里都是书,大师姐说魔人的东西不能随便碰,我们就没碰,另外一车装的都是貌美的姑娘,那个领头的人说是进献给魔君的美人儿。”
方清雪咂舌:“这魔头不愧是色魔啊,不是说魔界内部纪律森严,近几年保守得很,和我们修仙界井水不犯河水吗?怎么偷运我们凡人姑娘就这般急不可耐?”
尤雾扫了一眼单子,沉吟片刻,道:“将魔人的领头扣下带回去审问,其他魔人不必伤害他们,如果没有人身威胁,就放他们走吧。”
“至于那些姑娘们,问清楚她们的名字,送她们回家。”
“你们谁想负责?”
海棠和冬宁同时举手。
“我,我!大师姐看我!”
“我我我我!!”
少年少女谁也不让谁,暗中向对方使绊子。
方清雪把冬宁揪过来:“你你你你你什么你?回去跟我受了罚再说!下次你再敢给我捏个瞬爆试试???”
冬宁哀叫:“哎哟哎哟!大师姐,救我救我!”
海棠朝他做鬼脸:“得了吧你,回去老老实实受罚去!”
“臭海棠,你趁人之危!”
尤雾无奈笑了笑,由他们闹去了。
任务分发了下去,未领命的弟子全部回程。
尤雾和方清雪清点了一下偷运的货物,秉承打探情报的目的,随手翻开了一本。
第一页便活色生香。
方清雪睁大眼睛:“哇塞哇塞,尺度这么大的吗?”
她往后继续翻,发现这些书都是与房中术有关,其中有大量生动形象的插图,把房中术的各种知识讲解的细致入微。
说败坏风俗吧,它们又更类似于魔界盛行的教科书。说实用经典吧,他们又不是合欢宗,这些书带回宗门确实上不得台面。
方清雪感觉自己的脑子被迫灌输了大量黄色废料,有些头晕脑胀:“你打算怎么处置?”
尤雾:“还能怎么,我留着没用,拿给沈江白处置。”
方清雪却有意见:“拿给大师兄就有用了?”
“你想啊,我大师兄他平日清心寡欲,最忌情啊色啊之类的,这些书放他那里,岂不败坏他的名声?这多不好呀!”
尤雾白她一眼。
“那先放我这儿?”
方清雪满意了:“那可行。”
尤雾懒得跟她说,将这些书收进了芥子袋,“你就双标吧。”
方清雪打着哈哈:“哪儿有。你是大师姐,你说了算嘛。”
这时,本该去沈江白那儿受罚的冬宁跑了出来,喘着粗气。
“大,大师姐,四师姐……!不好了,大师兄他受伤了!”
尤雾一眼看到冬宁被冻的鲜血淋漓的胳膊,瞬间严肃问:“喘匀了说。你的手怎么了?”
“我看到大师兄受了伤,想帮他敷药来着,谁知道……”
方清雪又忍不住想捶人:“之前不是再三告诫过你们,身上没有护体珠,不要和大师兄肢体接触吗?”
“他身上的寒气不长眼,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
冬宁心虚地低下头:“我,我忘记了……”
尤雾:“好了,先带冬宁去疗伤吧,我去翠竹苑看看。”
方清雪努力深呼吸,咽下这口气:“……行。”
然后把冬宁提鹌鹑似的提过来,“跟我走,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我添乱!”
*
沈江白这次受的伤在后背。
敌人是树妖,一方妖王,阴险狡诈,极其擅长偷袭。
斩杀之前自爆妖丹想要同归于尽,沈江白反应快躲过一劫,却还是受了不轻的皮肉伤。
现下碎片已经用内力逼出来了,待淤血排出,便可以包扎。
地上的衣物染尽血污,木桶里的水被染成了红色。
因为失血,沈江白面色有些苍白,正要叫人换水,有人进入了他的住处,他以为是冬宁折返回来,便哑着声音开口:
“我说过了,不需要你来……”
“是我。”
尤雾站在他门口,没敲门。
沈江白:“……”
他没说话,只是扭过头去,将挂在身上的衣服拢了拢。
“别动。我来。”
尤雾走过去,顺手就把碍事的脏衣服扒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倒显得他这个男人拘谨起来。
这四年来,她也不是头一回帮他包扎了,可能这回露的太多,他的话很少。
“胳膊抬得起来么?”
“嗯。”
“把手抬起来。要是觉得吃力的话,就抓着我。”
上了药的绷带绕了几圈,沈江白抬手费力,便听了话,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肩宽,常年练剑手臂健壮,这个角度,他便像是圈着她。
女子腰间悬挂的流苏蹭到他指尖,袖口晃动,露出一节细嫩纤白的手臂,一起带来的,还有淡淡暗香,是沈江白生理性喜欢的气味。
手指紧握成拳,暴露出青筋。
抓住女子胳膊的手,也加重了力度。
尤雾感觉到他的力气,问:“疼了?”
沈江白面不改色地回:“有些。”
“快好了,忍忍吧。”
尤雾固定好了绷带,退了两步,那股暗香便被掐断,离他远去。
她把地上脏掉的衣物捡起来,一本正经道:“下次受伤第一时间告诉我,冬宁他们担心你,又抵抗不了寒气,我早些时候知道,他们就不会乱来了。”
“你是担心他们,还是担心我?”
尤雾顿了顿,玩笑道:“你多大了?还跟他们比?”
沈江白没答。
只是问:“若我今日与那树妖同归于尽,你会不会因为我有片刻的伤心?”
尤雾收敛了嘴角弧度。
“……这不好笑。”
她听见他起身的声音。
“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你难道不明白吗?”
他慢慢靠近,因为体型差的缘故,投下的阴影完全盖住了她。
气息近了,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尤雾被他身上的雪松香气笼罩。
随即,耳边传来男人极低的嗓音:“我受的伤更重。”
“你也心疼心疼我,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