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强度的压力和剧烈情绪起伏下,尤雾昏迷了。
祁妙和江妄及时赶到。
碎梦躺在地上,剑身上的鲜红血迹未干。
明玉看到那把地底之剑,失神恍然了片刻。
“是她曾经用过的灵剑……不会错,果然不会错。”
他突然情绪激动:“来人,快把尤雾带回天道阁修养!”
眼看几个修士要上前,祁妙和江妄挡在尤雾前面。
“尤雾是我万剑宗的亲传弟子,就算要带她走,也是我们万剑宗!你们凭什么抢人?!”
明玉深沉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我天道阁秉承天命,护佑五大宗弟子,尤雾乃是剑灵主后裔,身上流的,是半神的血,为了防止有心之人有机可乘,我天道阁自然要竭尽全力护卫她的周全!”
祁妙骂道:“我呸!什么护佑五大宗弟子,使唤我们降服邪剑灵倒是勤,我们五大宗弟子在这秘境落难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现在看到尤雾有利用价值,你们又想抢人,真是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名天道阁修士嗔怒:“不可对长老妄言!”
那威严的气息凌然,被一道至纯寒气轻松化解。
沈江白挡在他们前面。
明玉眯起眼睛:“江白,我的好徒弟,派你下山几回,如今连自己宗门都不顾了吗?”
沈江白沉吟:“弟子不敢。只是觉得这两位万剑宗的道友说的有理,尤雾如今是万剑宗的弟子,就算我们要带她回天道阁庇护,也应经万剑宗的宗主和长老同意。”
明玉冷笑:“宗主,长老?我乃五大宗之首的掌管长老,做什么说什么,需要经过他们同意?”
“就算我强行把人带走,他们又能奈我如何?”
“是吗?”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道悠然的女声。
一青衣女子脚踏飞剑而来,青色剑光裹着烈焰,如凤凰浴火,英姿飒爽,艳丽无双。
明玉微愣,语气森然。
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泛起了白。
“鸦九……”
“你的剑心竟然还没有断。”
“鸦九?!!”
祁妙和江妄互看彼此一眼。
这就是他们那个成天宅在剑阁看小黄书……啊呸看话本的师父???
这次竟然亲自出山?
尼玛,怎么美成这样……不要命啦???
鸦九后面跟着其他长老。
雪宗主皮笑肉不笑:“明玉,别来无恙。还以为你十几年前挑衅剑灵主的权威,那一剑只是废了只手,哪知道现在脑子也不太行了。”
“强抢我万剑宗的亲传,是在欺我万剑宗无人?”
月长老捏出几个杀伤力爆表的爆炸丸,语气中带着亿点点威胁:
“我成天炼丹深居简出,可也还没死呐。”
云长老阴险地眯起小眼睛:“我座下无弟子,闲得慌,也不介意给这修真界添添乱啊……”
底下的天道阁弟子惊恐。
哪里来的土匪强盗???
风长老看见自己爱徒倒在地上,小脸毫无血色,一个肚腩冲击就把明玉顶到几米开外。
“尤雾?尤雾?我的乖徒儿!你怎么又睡着啦……?”
明玉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被弟子搀扶起来,骂骂咧咧地揉着老腰:
“你的徒弟还有气,你在那假惺惺的哭什么坟???”
鸦九上前来,将尤雾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
少女身上的气息……似乎跟之前有些微妙的不同。
鸦九暂时道不出来。
她站起身,以一种毫无商量的语气,“尤雾我要带回万剑宗。在座的各位应该没有异议吧?”
“还是说。”
手中的无双绽放青色剑光,炽热无比。
“过了十年,你们谁有胆子接我的剑?”
天道阁弟子皆抖了抖。
所有人都知道,鸦九是个剑痴,精神状态美好的不行。
十年前便打遍修仙界无敌手,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不说,还疯到跑去天地剑冢追随当时已是半神的剑灵主。
人与半神的差距,难以用境界言清。
鸦九是唯一从那场大战中捡条命回来的人。
沈江白身为剑首,天生剑骨,在年轻一辈中已是卧龙凤雏,但年纪尚轻,无法与鸦九这样的老油条天才相比。
明玉自然懂得这一层道理。
现下与鸦九硬斗,百害而无一利。
纵使自己再心不甘情不愿。
“江白。”明玉唤道。
“还等什么?还不护送鸦九长老回宗?”
“既然能收服地底之剑,拔出弑魔剑,从此以后,尤雾便是我修仙界下一任剑首。”
“这是你未来的师妹。”
沈江白身子一顿,而后拱手。
“谨遵师命。”
*
自邪剑灵秘境一战后,尤雾又一次出了名。
剑灵主的女儿。
下一任剑首。
沈江白的师妹。
无数鲜花名誉压在尤雾头上,让她走到哪儿都成为了焦点。
尤雾回宗后昏迷了大半个月。
就在这段沉睡的时间,她的修为突破了金丹,到达了元婴初期,直跨两级。
这样的进步速度让长老们相当意外。
每天变着法的让她出门走走散散心,生怕她是身体透支,用功用过了头。
鸦九过来探了探她的丹田,了然道:“你体内禁制被打开,想必在那一战里,剑灵主解开了之前设在你体内的封印。”
“你的半神血脉被激活了,尤雾。”
“可以告诉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么?”
祁妙和江妄守在旁边,一脸担忧。
祁妙:“师父,尤雾当时吸收了弑魔剑。”
尤雾:“那不是弑魔剑。”
少女声音淡淡:“弑魔剑只不过是天道阁用来威胁魔界的噱头,那日捅进我的身体,是剑灵主为了解开封印做的局。”
鸦九沉吟:“根据我了解到的,靠外力解开封印,必须打开你丹田内的禁制,她是如何做到的?”
尤雾:“禁制……是叶沉景打开的。”
鸦九懂了。
“看来一切都在她的引导和掌控之中啊。”
她语气变得沉重:“我们都被剑灵主利用了。”
“不过好在,她做的都是有利于你的打算,她对你很好。”
尤雾嘲讽地笑出声来:“好吗?”
“我现在……非常不好。”
“她做的一切,丝毫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像是一个傀儡,一步棋,被她耍的团团转,架在火上烤,被她逼迫着往她向往的方向前进。”
“我被蒙在鼓里,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想要我做什么。下一步行动,又会伤害我周围哪一个重要的人。”
“我现在唯一确定的,就是要她的命。”
屋内的气氛变得沉重,祁妙和江妄想给尤雾递手帕。
可抬眼看过去时,才发现她声音悲痛,肩膀颤抖,可从始至终,都没有流过一滴泪。
这种感觉像是。
在叶沉景走后,尤雾的眼泪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她的脆弱,已经没办法从容地在其余人面前展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