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川那次公开的大会之后,高新区的权力格局暂时稳定下来。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真正的变动很快就会开始。而引爆这一切的,将是那个总投资额高达千亿的慧瑞生物项目。
这个项目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项目启动的消息一经放出,江州高新区管委会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
一周后,管委会一号会议室,土地与工程招标领导小组的第一次会议,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中召开了。
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除了高新区新上任的各部门负责人,台下坐着的,是来自全省乃至全国的各大建筑、供应、配套服务企业的代表。他们西装革履,眼神里藏不住对这个项目的想法。
本土的老牌建筑企业四海集团老板龙四海,腆着肚子,戴着粗大的金表,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他旁边的几个本地企业家,也都满脸傲慢,似乎这个项目他们不拿下来,别人也别想沾手。
而另一边,来自省城和京城的几家全国性大型建工集团的代表,则显得更加从容,他们对江州这些本土势力,显然并不放在眼里。
主席台上,秦川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色夹克,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目光平静的扫过台下众人,观察着众人的表情。
他没有讲什么官话套话,只是开门见山:“各位,高新区的项目很多,足够让所有有能力、守规矩的朋友们赚到钱。”
他顿了顿,语气不重,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但我这人,也有个规矩。谁想分项目,可以,拿出你们的真本事。谁要是想在桌子底下搞小动作,或者以为还能按江州的老规矩办事……那我只能请他,连人带椅子,一起从这间屋子里滚出去。”
这番话,让场内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龙四海,那张肥胖的脸上,肌肉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
会议很快进入正题。
秦川设立的招标门槛很高,程序也复杂得近乎苛刻。从公司资质到环保标准,从技术专利到过往业绩,每一项都要求提供极为详尽的证明材料。
“秦书记这是在搞什么?这么玩,谁还能中标?”台下有人低声抱怨。
“嘘……小声点!你忘了张涛和刘振东的下场了?这位爷,可是个笑面虎!”
秦川对台下的议论充耳不闻,他只是有条不紊的推进着流程,将公平、公正、公开这几个字,做得很到位。
没有人知道,这套看似完美的规矩,其实是为特定的人准备的。
当天深夜,秦川回到顶层公寓,他没有休息,而是直接进入书房,拨通了一个加密的视频电话。
屏幕亮起,王雅那张漂亮的脸出现在画面中。
她似乎刚刚沐浴完,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酒红色真丝睡袍,湿漉漉的黑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贴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添了几分慵懒。
她斜倚在镜月湖山顶庄园那巨大的圆形沙发上,手中摇晃着一杯猩红的液体,睡袍的下摆下,两条包裹在黑色薄丝中的长腿若隐若现。
“我的王,这么晚了还没睡,是在想我吗?”她对着镜头,声音带着一丝挑逗。
秦川没有理会她的调情,只是将一份加密文件发送了过去,声音很冷:“把这个项目拿下。”
王雅微微一怔,随即咯咯的笑了起来。“咯咯……好大的胃口。这么大的项目,不怕我吃不下吗?”
她点开文件,屏幕的光映在她眼中,她的眼神亮了起来。
文件内容,正是慧瑞生物项目最核心、利润最丰厚的主体工程和配套地块的招标细则——以及,只有秦川才知道的、那套复杂评分系统背后的真正算法。
“只有你,能把它拿下来,还不留下一丝痕迹。”秦川看着屏幕里的王雅,平静地说。
他知道,王雅不只是为他管钱,更是他手下做事最厉害、也最大胆的人。
“遵命,我的主人。”王雅收起了媚态,眼神变得专注起来。她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盘龙技术团队,现在开始加班。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我要一套能让所有评委都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完美标书,出现在秦书记的办公桌上!”
三天后,招标结果公示。
江州高新区的官网上,一则不起眼的公告,却在东海省的商界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慧瑞生物项目的核心标的,全部被一家名不见经传、刚刚在江州注册不到一个月的辉煌国际建设集团,以无可争议的巨大优势全部拿下!
所有人都傻眼了。
尤其是那些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本土巨头和省城来的大鳄们,他们翻来覆去的看那份公示的评分细则,却发现辉煌国际在每一个得分点上,在每一个得分点上都精准得恰到好处。
这干净得,简直不像真的。
当晚,江州顶级的私人会所“镜月湖”里,气氛压抑。
四海集团的老板龙四海,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将一杯价值不菲的洋酒狠狠灌进喉咙,然后“砰”的一声将杯子砸在地上!
“他妈的!玩我?!”龙四海气得满脸通红,“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鸡公司,也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抢生意?!”
他身边的几个本地老板也都十分气愤。
“龙哥,这事明摆着就是那个姓秦的小子在搞鬼!辉煌国际,我查过了,背后就是盘龙资本!是那个江州女王王雅的产业!”
“他这是完全不把我们江州本土的企业放在眼里啊!”
龙四海喘着粗气,他当然知道这背后是谁。但他没想到,那个姓秦的小子,竟然敢做得这么绝,这么不留情面!一点利益都不分给他们这些本地人!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
秦川独自一人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意。
“龙总,火气这么大,这是谁惹您不高兴了?”
看到秦川,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龙四海的眼角抽了抽,强压下火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哟,这不是我们的秦书记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来,是想请龙总和其他几位老板,帮个小忙。”秦川自顾自地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仿佛没看到众人难看的脸色。
“帮忙?”龙四海冷笑一声,“秦书记,我们这些小公司,哪有本事帮您这种大人物的忙啊?您有辉煌国际那样的大公司,我们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龙总是误会了。”秦川笑了,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龙四海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核心的工程,辉煌国际确实有能力做得更好。但我这个项目,还有大量的配套工程。比如园林绿化和员工宿舍建设,还有砂石物料的供应,这些都需要本地企业来做才方便,也才最让人放心。”
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的眼睛,瞬间都亮了!
龙四海也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秦书记!您看您,早说啊!您放心,这些小事,包在我们身上!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一场剑拔弩张的饭局,气氛瞬间变得和谐起来。
半小时后,秦川带着一身酒气,从会所走了出来,坐上了高天明市长的专车。
“秦川,你这一手,玩得漂亮啊!”车里,只有他和高天明两人。高天明递给他一瓶水,不住地点头。
他也刚从另一个饭局赶来,那个饭局上,几个市里有头有脸的领导,都通过各种方式,拿到了秦川暗示下,分包出来的项目。
“这不算什么。”秦川喝了口水,眼神清明,并无醉意,“千亿的项目,自己一个人全拿下,不是本事,是找死。把利益分出去,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事情才能办的又快又稳。”
他看着高天明,笑道:“高市长,以后高新区的建设,还要市里多多支持。您放心,我保证,未来三年,您的政绩簿上,一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好!好一个秦川!”高天明用力拍着他的肩膀,大声叫好。他知道,自己当初压上全部身家去赌这个年轻人,是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秦川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分化拉拢,利益捆绑。
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等所有人都习惯了从他这里分到好处,都站到他这边。那么,下一个……就该轮到清理那些不识相的人了。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龙四海那张脸。
“哼……吃吧,吃得越饱,到时候,才死得越快。”
与此同时,省纪委大楼。
周正雄书记看着下属呈上来的一份匿名举报信,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信里,详细地罗列了江州高新区,在新任书记秦川的主导下,如何利用招标规则,将千亿项目的大部分利润,都精准地输送给了辉煌国际这家背景神秘的公司……
他看着信纸末尾那几句诛心之言——“权钱交易,一手遮天。长此以往,江州将成秦氏天下。”,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