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药铺的门板被轻轻推开,苏清雪扶着沈若薇,脚下的布鞋踩过散落的药渣,发出细碎的声响。二柱靠在雷刚怀里,脸色青黑如墨,嘴角不断淌出黑色涎水,阴煞毒素已经蔓延到脖颈,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雷刚的意识时醒时昏,肋骨的剧痛让他每走一步都浑身颤抖,怀里的阳气枪早已彻底报废,只剩下冰冷的金属外壳。
“南城门桥就在前面三百米,”苏清雪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掌心的残魂碎片光芒黯淡,只能勉强感应到阵眼的位置,“血雾比之前更浓,两个护法应该都在。”
沈若薇的后背伤口已经感染,红肿的皮肤发烫,黑色的阴煞之气在伤口周围游走,她咬着牙,半截阳脉石匕首几乎要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我们的符纸、阳气弹全没了,阳脉石武器也碎了,只能靠残魂碎片和肉身硬拼。”
四人刚走出药铺巷口,就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包裹——南城门桥的桥面被一层厚厚的血痂覆盖,血色符文沿着桥栏蔓延,像是一张巨大的血网。桥的两端,血符护法的红色身影和幽影护法的黑色身影并肩而立,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血尸军团——血尸们浑身浴血,皮肤溃烂,双眼是空洞的血洞,手里拿着生锈的兵器,散发着比阴煞卫强数倍的阴邪气息。
“苏清雪,你们果然来了。”血符护法冷笑一声,抬手一挥,十几道血符射来,化作阴煞锁链,朝着四人的脚踝缠去,“这次,你们插翅难飞!”
幽影护法没有说话,身影一闪,隐入血雾,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朝着苏清雪的后背袭去。
“快躲!”沈若薇猛地将苏清雪推开,自己却被阴煞锁链缠住脚踝,摔倒在地,幽影护法的阴煞刺趁机刺来,沈若薇用匕首勉强格挡,手臂再次被划开一道深痕,鲜血喷涌而出。
苏清雪踉跄着站稳,残魂碎片爆发强光,淡紫色的能量波震开周围的血尸,她扶着雷刚和二柱,朝着桥的另一侧冲去:“雷队,你带着二柱先走,我和若薇挡住他们!”
雷刚刚走两步,就被一群血尸围住,血尸们嘶吼着扑来,生锈的兵器朝着他身上砍去。雷刚用尽全身力气,将二柱护在身后,用身体挡住攻击,后背被砍得血肉模糊,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黑,再次昏迷过去,和二柱一起摔倒在地。
“雷队!”苏清雪大喊一声,想要冲过去救援,却被血符护法缠住,血符不断化作阴煞利刃,朝着她劈来。沈若薇挣扎着爬起来,用匕首刺穿一个血尸的头颅,却发现血尸没有倒下,反而更加狂暴地扑来——这些血尸是用幽冥血阵的血雾炼制而成,刀枪不入,只有平衡能量能彻底消灭。
苏清雪一边抵挡血符护法的攻击,一边朝着雷刚和二柱的方向移动,残魂碎片的能量越来越弱,她的头晕眼花,幻觉再次出现:林九站在桥中央,朝着她伸出手,身后是阳光明媚的望海村,而不是眼前的血雾和血尸。
“清雪,别分心!”沈若薇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她被幽影护法偷袭,阴煞刺刺穿了她的肩膀,黑色的毒素瞬间蔓延,“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苏清雪猛地回过神,残魂碎片的能量集中爆发,将血符护法逼退半步。她冲到雷刚和二柱身边,将两人扶起,却发现二柱的气息已经极其微弱,毒素已经侵入脑部,再不救治就会殒命。而周围的血尸越来越多,两个护法也步步紧逼,他们被彻底包围在桥中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躲进桥洞!”苏清雪当机立断,扶着雷刚,拖着二柱,朝着桥洞冲去。沈若薇断后,匕首不断挥舞,却只能勉强阻挡血尸的攻击,她的体力已经耗尽,脚步越来越慢,随时都可能倒下。
桥洞狭小阴暗,勉强能容纳四人。苏清雪用石头挡住洞口,暂时隔绝了血尸的攻击,但桥洞外,两个护法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血尸的嘶吼声震耳欲聋。“若薇,你看着洞口,我给二柱逼毒。”苏清雪将雷刚和二柱放在地上,掌心贴在二柱的胸口,残魂碎片的能量缓缓注入。
但毒素过于顽固,刚逼出一点,就又反噬回来,苏清雪一口鲜血喷出,洒在二柱的胸口,残魂碎片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沈若薇靠在洞口,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血尸,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清雪,我们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
苏清雪擦掉嘴角的血,眼神却依旧坚定:“不,我们不能放弃。还有三个阵眼,还有血阵核心,我们必须阻止阴罗教。”她知道,这仅仅是第五个阵眼,后面还有两个阵眼和核心,而他们现在被包围,装备耗尽,队员重伤,后续的危险只会成倍增加,至少需要十章的时间,才有可能找到破局的机会,而现在,他们只能在桥洞里苟延残喘,等待一线生机。
而此时的望海村,海草棚的木架上已经挂满了墨绿色的海草,村民们正忙着将晒干的海草收拢,打包成捆,用来编织渔网、铺垫渔船。林九帮着张婶将最后一捆海草搬上牛车,海草的咸腥气混合着阳光的暖意,弥漫在空气中,手腕上的阳脉石碎屑微微发烫,带着一丝隐晦的阴邪异动,藏在堆积的海草深处。
“阿九,辛苦你了,”张婶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递过一个刚摘的橘子,“这些海草晒干了特别耐用,今年的渔网就靠它们了。”
林九接过橘子,剥开皮,甜汁在舌尖散开。他的目光扫过棚角堆积的湿海草——那堆海草颜色发暗,不像其他海草那样翠绿,而且表面似乎有细小的藤蔓在蠕动,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张婶,那堆湿海草是刚割的吗?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
张婶凑过去看了看,摇摇头:“是昨天割的,本来想今天晒干,怎么了?没看出啥问题啊。”她伸手想要去翻,却被林九拦住:“别碰!有问题!”
话音刚落,棚角的湿海草突然涌动起来,无数根细小的墨绿色藤蔓从海草中窜出,像是毒蛇一样,朝着旁边正在整理海草的李大叔缠绕过去。李大叔还没反应过来,藤蔓就缠住了他的脚踝,快速向上蔓延,藤蔓上的细小尖刺刺破皮肤,鲜血渗出,藤蔓贪婪地吸收着血液,颜色变得更深。
“啊!救命!”李大叔惨叫一声,想要挣脱,却被缠得更紧,藤蔓已经蔓延到他的大腿,他的脸色快速变得苍白,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
“是草煞!”林九心里一沉,这种阴邪是阴罗教用阴煞粉污染海草,让海草变异成“草鬼藤”,专门缠绕人体,吸食阳气和血液,比之前的草煞更隐蔽,藏在湿海草中,趁人不备发动攻击,“大家快远离湿海草堆!”
村民们被吓得纷纷后退,几个靠近海草堆的村民也差点被藤蔓缠住,幸好躲闪及时。周小雅提着布包跑过来,里面装着驱邪粉、艾草灰和阳脉石碎屑:“阿九哥,又是阴罗教的人搞的鬼?”
“嗯,草鬼藤形成的草煞,”林九点点头,“阴罗教的人在湿海草里撒了阴煞粉,让海草变异了。周叔,你带几个村民把受伤的李大叔抬到安全地方,让陈大夫过来;小雅,你把驱邪粉和艾草灰混合,撒在草鬼藤周围,阻止它蔓延;我去找到草煞的核心,彻底净化。”
周老汉立刻带着几个村民冲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藤蔓,将李大叔从地上抬起来,朝着村里跑去。周小雅快速将驱邪粉和艾草灰混合,撒在草鬼藤周围,藤蔓被粉末触及,发出“滋滋”的声响,蔓延的速度变慢,尖刺也纷纷脱落。
林九握紧桃木剑,掌心的暖流涌动,淡紫色的平衡能量落在剑身上。他朝着湿海草堆冲去,草鬼藤感受到威胁,无数根藤蔓朝着他窜来,像是一张绿色的大网,想要将他缠住。林九挥舞桃木剑,剑光闪过,藤蔓被斩断,断口处流出黑色的汁液,散发着阴邪之气。
他冲到海草堆中央,能清晰地感觉到,草煞的核心在海草堆底部——那里藏着一个黑色的陶罐,和之前的聚煞装置相似,但上面刻的是“聚草符”,专门用来污染植物,催生草鬼藤。林九用桃木剑拨开海草,果然看到一个黑色陶罐,陶罐周围的草鬼藤最密集,藤蔓都扎根在陶罐上,吸收着里面的阴煞粉。
就在他准备拿起陶罐时,草鬼藤突然狂暴起来,无数根藤蔓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绿色怪物,朝着林九扑来,怪物的头部是无数根藤蔓编织而成,中间有一个黑色的核心,正是草煞的灵体。
“阿九哥,小心!”周小雅再次撒出一把驱邪粉,落在怪物身上,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微微扭曲。
林九趁机后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清晰的记忆片段——
“林九,草煞的灵体靠藤蔓和阴煞粉维持,对付它要用‘焚邪符’,配合干燥的植物阳气,因为干燥植物吸收了阳光,阳气充足,能克制阴煞。先点燃干燥海草,用火焰逼退藤蔓,再用符纸攻击核心……”
是若薇的声音!画面中,她正拿着一个火把,点燃干燥的树枝,沈若薇在一旁用阳脉石盾挡住藤蔓,林九则绘制焚邪符,朝着草煞核心掷去,三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净化了草煞。画面里的草堆和眼前的海草堆几乎一模一样,连藤蔓的缠绕方式都相似。
“小雅,快拿火把来!再找一些干燥的海草!”林九大喊道。
周小雅立刻跑去附近的干燥海草堆,抱来一捆干燥的海草,又从旁边的村民家里借来一个火把,点燃后递给林九。林九接过火把,点燃干燥的海草,火焰熊熊燃烧起来,带着阳刚之气,朝着草鬼藤怪物逼去。
怪物害怕火焰,连连后退,缠绕的藤蔓被火焰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快速枯萎。林九趁机拿出黄符纸和朱砂笔,快速绘制焚邪符——符文呈火焰状,中间有一个阳纹,正是记忆片段里的焚邪符画法。
焚邪符绘制完成,淡红色的光芒散发出来,与火焰的阳气相互呼应。林九将符纸朝着草煞灵体的核心掷去,符纸击中核心,红色光芒爆发,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在火焰和符纸的双重攻击下,快速枯萎、消散,化作一堆黑色的灰烬。
解决了灵体,林九拿起黑色陶罐,将里面的阴煞粉倒出来,撒上驱邪粉和艾草灰,彻底净化。然后,他用平衡能量净化了整个海草棚,残留的草鬼藤纷纷枯萎,湿海草也恢复了正常的墨绿色,不再有阴邪气息。
“好了,问题解决了,”林九松了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长时间的能量消耗让他有些疲惫,“被草鬼藤刺伤的人,让陈大夫用艾草灰混合阳气水清洗伤口,再敷上解毒膏,很快就能恢复。”
陈大夫已经赶到,正在给李大叔处理伤口,闻言点点头:“放心吧,阿九,我会处理好的。”
村民们纷纷围上来,感谢林九:“阿九,谢谢你!又救了我们一次!”“以后整理海草,我们一定先检查清楚,再也不敢大意了。”
林九笑了笑:“不用谢,都是应该的。大家把被污染的湿海草挖坑深埋,再撒上艾草灰,防止阴邪之气扩散。干燥的海草可以正常使用,已经净化过了。”
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挖坑埋海草,有的整理干燥的海草,海草棚里再次恢复了忙碌的景象,只是多了几分警惕。周小雅走到林九身边,递过一瓶温水:“阿九哥,你累坏了吧?快喝点水休息一下。”
林九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村民们恢复正常的劳作,心里满是踏实感。阴罗教的人虽然一次次在村里制造麻烦,但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守护好望海村的平静。
“阿九哥,你刚才用火焰对付草煞,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周小雅好奇地问道,“还有你画的那个焚邪符,看起来好厉害。”
林九点点头:“嗯,想起了一些片段,和以前的队友一起处理类似的草煞,她们教我用火焰和焚邪符配合,效果很好。”他心里思念着清雪和若薇,不知道她们现在是否平安,是否也在和阴罗教的人浴血奋战。
太阳渐渐西斜,海草棚的整理工作已经完成,村民们将晒干的海草打包好,搬上牛车,准备运回家。林九和周小雅、周老汉一起,朝着小院走去,路上,村民们纷纷和他们打招呼,脸上带着感激的笑容。
回到小院,周小雅去厨房准备晚饭,周老汉坐在院子里抽烟,林九则坐在石凳上,看着手腕上的阳脉石碎屑。他能感觉到,阴罗教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下一次的攻击很快就会到来,而他的记忆,也会在一次次的危机中继续恢复。但此刻,他只想享受这份难得的平静,和身边的人一起,吃一顿安稳的晚饭。
而此时的青岩古镇南城门桥洞,苏清雪已经用残魂碎片的最后一点能量,勉强稳住了二柱的伤势,雷刚依旧昏迷不醒。沈若薇靠在洞口,听着外面的血尸嘶吼和护法的喊话,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清雪,等天黑,我们冲出去,就算死,也要破解下一个阵眼。”
苏清雪点点头,将最后一块干净的布条缠在雷刚的伤口上:“好,天黑血雾最浓,也最适合突围。我们没有退路,只能拼了。”她知道,这仅仅是第五个阵眼,后面还有两个阵眼和血阵核心,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诀别,至少需要十章的时间,才有可能完成任务,而现在,他们只能在桥洞里等待天黑,准备进行一场孤注一掷的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