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大学图书馆的地下储藏室,早上八点的光线透过通风窗,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光斑。林九蹲在货架旁,手里捧着个白色的瓷盘,里面盛着稀释好的阳草水——按照1:20的比例调的,比上次处理潮煞时淡了一半,因为今天要处理的三本古籍纸张格外脆弱,浓度高了容易渗纸。
“九子叔,软纱布我按你说的剪好了,边缘都磨过,不会勾纸。”二柱从背包里掏出一叠巴掌大的纱布,每片都叠得整整齐齐,边角圆润,“我昨晚在家用砂纸磨了半小时,手都磨红了,你看,一点毛边都没有。”
林九拿起一片纱布,对着光看了看——纱布的织纹细密,磨过的边缘柔软,不会刮伤古籍纸张。他满意地点点头,把纱布放进瓷盘里,让它慢慢吸收阳草水:“吸到半湿就行,别泡透了,不然敷在古籍上会积水,反而伤纸。”
破煞小组的成员们陆续到齐,小张手里拿着本《古籍修复入门》,翻到“霉斑处理”那一页,用书签夹着:“书上说,纸质脆弱的古籍,处理霉斑要‘干敷为主,湿敷为辅’,我们用吸了阳草水的纱布,算不算湿敷?会不会有问题?”
“算‘微湿敷’,”林九一边给纱布挤水,一边解释,“阳草水浓度低,纱布吸得少,敷在霉斑上只会接触表面,不会渗进纸里,而且阳草水有护纸的作用,能防止霉菌再生。等下敷的时候,每十分钟换一次纱布,别让它在纸上干了。”
小李推着个小推车过来,上面放着放大镜、镊子、吸水纸,还有个小小的计时器:“计时器用来记换纱布的时间,吸水纸垫在古籍下面,万一有水滴下来,能及时吸掉。镊子是竹制的,不会刮伤纸,比金属的安全。”
刘管理员也过来帮忙,手里拿着个小喷壶,里面装着纯净水:“要是纱布太干了,就用这个喷点水,别直接往古籍上喷。对了,张启明同学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想来看看你们整理古籍,他就是上次借《滇西古滇器物图》的学生,现在应该快到了。”
提到张启明,大家都有点好奇——想看看这个借走古籍又弄潮的学生,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小张说的那样“文静、爱研究”。没过十分钟,储藏室门口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个戴黑框眼镜、穿浅蓝色衬衫的男生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个笔记本,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请问,这里是古籍整理的地方吗?我是历史系的张启明,想来学习下。”
小张一眼就认出他:“张启明!我们一起上过《中国古代史》选修课,你坐在第三排,对吧?”张启明点点头,眼睛落在林九手里的古籍上,好奇地问:“你们在处理霉斑?用的是阳草水吗?我之前在民俗馆看到过,说阳草水既能除霉,又能护纸。”
林九愣了一下,没想到张启明也知道阳草水,便让他进来:“你也研究古滇文化?”“嗯,”张启明打开笔记本,里面画满了阳纹草图,还有些手写的注释,“我老家在黑风寨附近,小时候常听老人说古滇的故事,后来就喜欢上了,经常去民俗馆查资料。上次借《滇西古滇器物图》,是想研究里面的阳纹,不小心把书弄潮了,真对不起。”
“怎么弄潮的?”二柱好奇地凑过去看笔记本,里面的草图和他们在溶洞看到的“土形启”阳纹有几分相似,“是不是下雨天没拿好?”
“不是,”张启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去黑风寨老祠堂附近考察,想对照书里的阳纹,结果遇到下雨,躲雨的时候把书放在了湿石头上,回来才发现潮了,我用吹风机吹了下,以为没事,没想到还是有霉斑。”
林九接过张启明的笔记本,翻到画着祠堂阳纹的那一页——草图上,祠堂门框的阳纹比他们之前拍的更完整,还标了几个小字:“西南角缺笔,似‘月’字”。“你看到祠堂西南角的阳纹缺了一笔?”林九问,“什么时候看到的?”
“大概一个月前,”张启明回忆道,“那时候祠堂还没被九州局的人管控,我进去看过,西南角的阳纹被磨掉了一块,像是故意的,不是自然损坏。我还拍了照片,存在手机里。”他掏出手机,翻出照片——照片里,祠堂西南角的阳纹确实缺了一块,边缘很整齐,像是用工具刮的。
“这可能是阴煞教干的,”林九把照片发给陈默,简单说了情况,“他们之前想找‘土形启’的完整阳纹,可能没找到,就故意磨掉一块,防止别人用。”张启明听了,有点着急:“那怎么办?我还想下次再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完整的阳纹呢。”
“现在祠堂被九州局管控了,不让随便进,”小张安慰他,“不过我们可以把你的草图和照片交给九州局,说不定能帮他们完善阳纹资料。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加入我们的破煞小组,一起研究古滇文化。”
张启明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啊!我早就想加入了,就是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们。”二柱笑着把他拉到旁边,给他讲小组的活动时间、培训内容,还把他拉进了微信群。
大家继续处理古籍,张启明也跟着帮忙——他小心翼翼地用竹镊子夹着纱布,敷在《滇南古滇志》的霉斑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纸。计时器响了,他就按照林九说的,轻轻取下纱布,换一片新的,还不忘在表格上记录时间:“原来处理古籍这么讲究,比我之前自己瞎弄专业多了。”
中午十二点,三本古籍的二次处理终于完成。林九用检测仪测了测,《滇南古滇志》的煞气浓度从11%降到了8%,《滇西杂记补编》从13%降到了9%,《古滇器物考》从12%降到了7%,都达到了“正常”标准。大家把古籍小心地放进收纳箱,贴上“已处理”的标签,整齐地摆回货架。
“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张启明热情地说,“学校门口有家新开的滇菜馆,听说味道很正宗,我还没去过,正好一起尝尝。”大家欣然同意,收拾好东西,跟着张启明往菜馆走。
菜馆不大,装修得很有滇式风格,墙上挂着云南的风景画,菜单上有汽锅鸡、野生菌火锅、宜良烤鸭。张启明拿着菜单,给大家推荐:“汽锅鸡一定要点,用的是云南的土鸡,蒸了三个小时,特别鲜。野生菌火锅也不错,都是新鲜的菌子,没毒,放心吃。”
吃饭的时候,张启明给大家讲他老家的故事——黑风寨附近有个“阳纹坡”,坡上的石头上刻着很多阳纹,老人说那是古滇人用来镇煞的,小时候他常去那里玩,还捡过刻着阳纹的小石头。“下次有空,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张启明说,“不过现在坡上长了很多草,石头都被挡住了,得慢慢找。”
林九记下心来,打算下次和陈默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去阳纹坡考察,说不定能找到新的阳脉节点线索。二柱则兴奋地问:“那里的石头能捡吗?我想带几块回来当教具,给选修课的同学看。”张启明笑着说:“可以捡小的,别破坏大的石头就行,老人说小石子带在身上,能挡小煞。”
下午两点,大家按照计划去民俗馆借资料,准备选修课大纲。周教授早就把资料整理好了,放在文献室的桌子上,有《古滇阳祭实操手册》《古籍煞气识别与处理》《校园微煞防治指南》,还有几本复印的古滇文献,上面用红笔标了重点。
“选修课大纲要‘理论+实操’结合,”周教授坐在桌前,给大家提建议,“理论部分可以讲古滇文化基础、煞气类型与特征、古籍保护常识;实操部分要多安排动手环节,比如古籍除尘、校园微煞排查、简易防煞包制作,最好能结合你们之前的经历,比如讲矿洞破煞、烽火台考察,这样学生更容易感兴趣。”
苏晓拿出笔记本,认真地记着:“周教授,实操课需要场地,图书馆储藏室、校园排水沟这些地方,能作为实操场地吗?”“可以,”周教授点点头,“我和学校沟通下,给你们开绿色通道,不过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带学生去排水沟、楼梯间这些地方,一定要提前检查,做好防护。”
赵宇翻着《校园微煞防治指南》,问:“课程时间怎么安排?每周一次,每次两节课,理论一节,实操一节,够不够?”“差不多,”周教授说,“可以分模块,比如第一模块‘古滇文化与煞气基础’,第二模块‘古籍保护实操’,第三模块‘校园微煞防治’,第四模块‘实战案例分享’,每个模块四周,正好一学期。”
大家都觉得这个安排合理,纷纷掏出手机,在群里共享课程模块和大致内容。张启明也加入讨论,提议加一节“古滇阳纹手绘课”:“很多学生对阳纹感兴趣,但不知道怎么画,我们可以教他们基础的阳纹画法,比如‘土形启’‘山形启’的简单版,画在笔记本上,既能学习,又能当护身符。”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二柱立刻说:“我来教!我之前画过很多阳纹草图,还会用简笔画的方式教,保证大家都能学会。”
晚上六点,大家回到学校,在阶梯教室集合,正式讨论选修课大纲的细节。林九把周教授的建议和大家的想法整理在黑板上,分成“课程名称”“课程目标”“课程模块”“考核方式”四个部分。
“课程名称叫《古滇文化与煞气防治实操》怎么样?”小张提议,“既体现了古滇文化,又突出了实操,学生一看就知道是学什么的。”“可以,”林九写在黑板上,“课程目标就写‘掌握古滇文化基础、煞气识别与处理技能、古籍保护方法,能独立完成简单的校园微煞防治’。”
考核方式是大家争论最多的——小李觉得应该“实操为主,理论为辅”,实操占60%,理论占40%;小张觉得应该加入“小组项目”,比如让学生分组完成一个校园微煞排查项目,占考核的30%;张启明则提议加“实践报告”,让学生写一篇自己的实操经历,占20%。
“我们综合一下,”林九在黑板上写着,“考核分四部分:实操作业(30%)、小组项目(20%)、实践报告(20%)、理论考试(30%),这样既全面,又能突出实操。”大家都同意,纷纷在笔记本上记录。
讨论到八点,大纲初稿基本完成,林九把内容整理成文档,发给每个人一份,让大家回去后再看看,有修改意见明天汇总。二柱提议去食堂买夜宵:“今天忙了一天,大家都饿了,我请大家吃烤肠、喝可乐!”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食堂走,晚上的校园很安静,只有路灯亮着,风吹过香樟树,发出“沙沙”的声。小张和张启明讨论着“小组项目”的具体要求,比如怎么分组、项目周期多久;小李和赵宇在说“实操作业”的内容,比如让学生每人做一个防煞包、处理一块模拟霉斑的纸张;林九和苏晓走在后面,核对大纲里的课时安排,确保每个模块的时间不冲突。
回到宿舍,林九把大纲文档再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然后发给李教授,让他帮忙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手机里,破煞小组的微信群还在热闹地讨论——张启明发了几张他画的阳纹简笔画,问大家能不能当手绘课的教材;二柱发了个烤肠的照片,说下次讨论大纲还请大家吃;小张则提醒大家明天早上九点在阶梯教室汇总修改意见。
林九放下手机,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很踏实。从最开始的烽火台考察、矿洞破煞,到现在整理古籍、准备选修课,破煞小组的成员越来越多,做的事情也越来越有意义。他想起明天还要汇总大纲意见,还要和陈默对接张启明拍的祠堂阳纹照片,便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明天又是充实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