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亚王国,高镇。
奥特卢克家族的宅邸,那间平日里彰显奢华与权势的书房,此刻正上演着一幕荒诞的剧目。
名贵的波斯地毯上,奥特卢克三世和他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妻子,连同他们引以为傲的小儿子斯特利,全都被粗暴地按倒在地。
两道小小的身影,却散发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压迫感。
艾斯站在书房中央。
他拳头上燃烧的火焰,将雀斑遍布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阴影在他脸上跳动,勾勒出一种暴戾的美感。
路飞则叉着腰,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地上那几个平时高高在上的贵族。
“你……你们……”
奥特卢克三世瘫坐在地,身体抖动不止,却依然努力维持着那可笑的贵族派头。
他强行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用自以为是的、充满说教意味的口吻开口。
“孩子们,你们还年轻,做事情不要这么冲动。”
“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千万不要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艾斯歪了歪头,嘴角咧开一个极度危险的弧度。
他根本懒得和这个男人废话。
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拳头,缓缓逼近。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奥特卢克三世的脸被热量扭曲,他甚至闻到了自己头发被烤焦的气味。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艾斯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立刻下令。”
“取消焚烧不确定物终点站的计划。”
死亡的威胁如此真实。
奥特卢克三世吓得尖叫起来,体面荡然无存。
“不!不不不!不是我!”
他语无伦次地疯狂摆手。
“这个计划是国王陛下批准的!是国王的法令!我……我只是个贵族,我只是提议了一下!我没有权力撤销国王的命令!”
“哦?”
艾斯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邪恶。
“做不到啊。”
他收回拳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快要吓尿的男人。
“那也行。”
“正好垃圾山那边还缺一个引火的,我看你就很合适。”
“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把你第一个扔进不确定物终点站,让你跟你提议要烧掉的那些垃圾,一起变成灰烬。”
艾斯的话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
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这个认知,让奥特卢克三世的理智彻底崩盘,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抓住了他能想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尖叫。
“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是萨博的父亲!我是他的亲生父亲!”
“你们是他的兄弟!你们不能对你们兄弟的父亲动手!!”
他坚信,血缘关系是最后的屏障。
然而。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斯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捂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讥讽和嘲弄。
他直起腰,用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俯视着地上的男人。
“父亲?”
“你这个垃圾,也配提这两个字?”
“我告诉你,萨博要是知道我想这么做,他绝对会第一个拍手叫好,然后亲手把你扔进去!”
不等奥特卢克三世反应,艾斯一步上前,凑到他的耳边。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飘飘地抛出了一个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信息。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你那个好儿子,为了保护垃圾山的那些人,现在已经一个人跑到港口去了。”
“他要去阻止天龙人的船。”
轰——!
“天龙人”这三个字,像一道无声的黑色闪电,狠狠劈碎了奥特卢克三世的精神。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恐惧、惊慌、侥幸,全部凝固。
紧接着,所有的血色,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脸上褪去,变得一片煞白,如同死人。
袭击天龙人?
那是什么概念?
那意味着整个哥亚王国都会被从地图上抹去!
那意味着他奥特卢克家族,这个他引以为傲的贵族血脉,将会被连根拔起,以最残酷的方式彻底毁灭!
相比于家族的毁灭,相比于天龙人的怒火,他自己的性命,甚至焚烧垃圾山那点“功绩”,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不……”
“不——!!!”
一股比死亡更深沉的恐惧,彻底吞噬了奥特卢克三世的理智。
求生欲,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在他体内爆发。
他必须撇清关系!
必须和那个逆子,彻底撇清所有关系!
“那个逆子!那个该死的逆子!!!”
奥特卢克三世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刺耳。
“他要害死我们全家!他要毁了奥特卢克家族!!”
“我没有他这个儿子!我根本没有生过他这个儿子!!”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门外,对着空气,对着艾斯和路飞,对着他吓傻的妻子和儿子,用尽毕生力气,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与宣告。
“我!奥特卢克三世!从现在开始,与萨博那个罪人,断绝父子关系!!”
“他从此以后不再是我儿子!他的死活,他的罪孽,与我奥特卢克家族,再无半点关系!!”
艾斯脸上的怒火,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极致的鄙夷与恶心。
路飞也瞪大了眼睛,他小小的脑袋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让人作呕的丑恶。
“你这个家伙……”路飞攥紧了拳头,“真是太差劲了!”
艾斯彻底失去了和这个废物继续纠缠下去的兴趣。
胁迫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一把揪住还在疯狂叫嚷着“断绝关系”的奥特卢克三世的衣领,像是拖一条死狗一样,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既然你自己做不了主,那我就带你去见能做主的人!”
艾斯狞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你不是焚烧计划的提议者吗?”
“那我就拖着你,去国王的面前,让你亲口告诉他,这个计划,必须取消!”
“啊啊啊!放开我!你这个暴徒!”
“亲爱的!”
在妻子惊恐的尖叫和奥特卢克三世徒劳的咒骂声中,艾斯拖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
一片狼藉的房间角落里。
那个从始至终都一声不吭的小儿子斯特利,看着被拖走的父亲,听着关于那个“闯下大祸”的哥哥萨博的咒骂,眼中没有丝毫同情,更没有半点恐惧。
他那双与其年龄完全不符的眼睛里,反而闪烁起一抹近乎狂热的、对权力和继承权的野心之火。
哥哥……被除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