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问渡齐无言,一掌平定乱世纷。
齐天一路追着金蝉子而去,两人在缥缈无垠的云端之中自南瞻部洲直上,掠过北海两岸,停落在北俱芦洲地界的云层之中。
齐天自认自己如今的驾云速度已然不弱,三界之中,难逢对手。
但这金蝉子的驾云速度不仅不弱于他,甚至还隐隐在他之上。
这让齐天对金蝉子的真正实力,又在脑海中打上了个问号。
先前这金蝉子在东胜神洲之地,一掌将一支凡间士卒队伍尽数毙灭。
齐天见此大惊,刚欲质问其缘由,却见金蝉子径直驾云而去。
齐天不知金蝉子何意,便驾云奋追,不想竟是直追至这妖魔横行的北俱芦洲之地。
见金蝉子停下身来,齐天上前质问道:
“为何要杀了那支凡间的士卒队伍?”
金蝉子见齐天这质问的模样,捏了捏自己的双拳,道:
“若是对贫僧有何不满之处,全力打我便是。”
齐天心中有疑也有气——毕竟在他看来,这金蝉子好歹是三藏的前身,哪怕兼具了三藏的任性与唐僧的固执,至少不该是个生性好杀之人。
可先前金蝉子一掌毙杀数万人,却好似轻描淡写,毫无心绪波动。
这不禁让齐天联想到当初遇到的奎木狼:难道这些修炼有成之人,真的会视凡人生命如刍狗?
连金蝉子也是这般?
既然金蝉子主动提出要动手,那齐天正好借此机会一试,看看这个敢在大雷音寺、公然在如来面前轻慢佛法的家伙,到底有何斤两!
齐天轻轻卷起衣袖,身体周围的气息忽的一滞,宛若凝聚成了坚不可摧的无形墙壁。
他握紧双拳,缓缓开口:
“既然这般傲慢,那我便不再顾及往后的师徒情分,得罪了!”
仍是一身皂黄僧衣打扮的金蝉子双手合十道:
“依你之说,那师徒情分本就与我无关,不过是后世之缘罢了。
你不必为此留手,尽管全力出手便是!”
话已至此,齐天若再扭捏留手,反倒像是小看了金蝉子。
只见他一个闪身来到金蝉子上方,对着其脑袋便砸下一拳。
可金蝉子只是站在原地巍然不动,口中轻念心经,一尊金刚法相蓦然显现,将齐天的拳头挡在了法相之外。
两者相撞,周围气息以两人为中心骤然向四周肆虐,如飓风般将波及到的树木尽数拔起、翻飞。
齐天见状连攻数拳,但金蝉子的金刚法相异常坚固,他一时竟无法破防。
金蝉子瞥了齐天一眼,悄然递出右掌,一道金光凝聚的手掌直朝齐天打来。
这一掌掌势汹涌,似将威压凝于掌心,还未临近,便让齐天感到一股莫大的压力迎面而来。
齐天闪身后撤,心绪极速流转,最终决定避开这一掌,暂不贸然硬接。
见齐天避开攻势,金蝉子冷哼一声,旋即又接连打出数掌。
天地灵气蓦地一滞,旋即疯狂涌向四周,化作巨大的掌印罡气,朝着齐天四面八方一齐推来。
齐天真惊出一身冷汗——自穿越西游世界,一路苦战至今,如金蝉子这般能将天地灵气如此调动者,只此一人。
两人方圆数百里的天地灵气几乎被金蝉子抽空,尽数化为四面八方的掌印罡气。
齐天处境异常窘迫,基本已无灵气可调动。
眼看掌印罡气即将逼身,情急之下,齐天正好瞥见不远处的北海——多亏金蝉子刚过北海,便在北俱芦洲离岸不远处停了下来。
齐天心中一喜,迅速凝神,调动体内本就存有的磅礴气机,随后一指指向北海!
北海之水瞬间如坠落日,沸沸扬扬,竟被凭空“蒸发”了近一半。
再看齐天,他的拳头已被海水环绕,宛若一层透明拳套。
几乎在瞬间完成这一切的齐天同样冷哼一声,旋即右拳光影闪烁,直将齐推而来的掌印罡气尽数打碎。
金蝉子终于露出齐天从未见过的惊色,还未来得及再出掌,齐天已闪至他身前,一拳打在金刚法相之上。
原本无坚不摧的金刚法相如钟被撞,发出极沉极闷的声响。
而后便是一声天穹破碎般的脆响,“咔”的一声,金刚法相应声尽碎。
齐天没有继续出手,因为他从未打算与金蝉子死斗,得了优势便点到为止。
于是他收了手向后跃去,刻意与金蝉子拉开距离以示敬意。
原以为金蝉子会就此作罢,却不料他由惊转喜,甚至兴奋地朗声大笑:
“好一个架海之能!果真是惊天动地的伟力!”
话音一落,金蝉子如坠金钟,“轰”的一声直落在地。
他那皂黄僧衣发出猎猎声响,身形忽的闪出一道道金光神圈,金光引得天地震动,阵阵钟鸣随之响起。
“若是贫僧借大地之力,行覆地之能,能否与你相抗呢?”
……
两人这一战,可谓震古烁今!
多年无大战的北俱芦州被搅得昏天暗地:雷声如雨,暴风肆虐,倒山断江,碎物横飞。
这北俱芦州是北方极寒之地,本就是出了名的妖魔横行之处。
但自打这两人到来,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魔王们全都缩起了头——或遥遥观望,或避而远之,只有少数几个心中痒痒、跃跃欲试,却被难得现身的理智反复告诫:不要作死!
被齐天借走一半海水的北海龙王,起初以为是陆上妖魔作祟,亲自点兵数万,自少了一半水的北海中浩浩荡荡杀出。
可当他风风火火领兵踏上云层,只朝战场匆匆望了一眼,便率先急撤回海底。
留下数万水兵面面相觑,直到被两人相斗的余威掀得四仰八叉,才惊觉不妙,纷纷逃回海底。
齐天与金蝉子斗了一个时辰,这方土地方圆百里之内,已是山石俱碎、寸草不生。
眼看百里外围观的大妖越来越多,两人拼斗的危害也愈发严重。
北俱芦州上空忽的闪过一道剑状闪电,天地骤然一暗,一道厚重而深具威力的声音响彻全州:
“滚!”
此声一出,群妖群魔浑身大震,死命四散而逃。
待群妖散尽,那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平和了许多:
“请二位住手。”
话音方落,一位身着帝王白衣的中年神俊现身于二人之间。他手中那把平平无奇的长剑轻轻一挥,便将相持不下的齐天与金蝉子卸力弹开。
将二人分开后,他抱拳行礼,爽朗笑道:
“二位神通卓绝,皆是人中龙凤,若再争斗,我北俱芦州必将生灵涂炭。
既然光临寒地,还请给我个薄面,就此停手,以茶代言,或可交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