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的手刚把密封袋塞进战术袋，指尖还碰着拉链头，地面那具蝎子残骸突然炸开一圈蓝白色电弧。他瞳孔一缩，整个人本能地往后扑，后背撞上房车驾驶舱门，手已经摸到了门把手。
“川音！锁舱！”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张半透明的网状光幕从残骸中心爆开，像倒扣的碗一样罩下来，把整辆房车连同周围十米范围全封了进去。车顶的信号灯瞬间熄灭，导航屏闪出红字：“外部电磁干扰，系统离线。”
车内警报响了三声就断了，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我靠，这玩意儿还能诈尸？”川音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带点四川口音，“老板莫慌，我在呢！”
冯磊一把拉开驾驶座，翻身坐进去，顺手拍下主控键：“说人话，现在啥情况？”
“电磁囚笼，高密度脉冲压制，能隔绝所有无线信号，还能吸走动能。”川音语速飞快，“我现在动不了，推进系统被锁死，只有车载武器还能用。”
“那就打出去。”冯磊盯着挡风玻璃外那层泛着微光的网，“你有几成把握？”
“三发榴弹，干它一个角，有八成胜算。”川音顿了顿，“但得听你指挥，我自己瞄不准。”
冯磊没废话，直接切到导航系统的扫描界面。屏幕上跳出一圈波纹图，颜色深浅不一，左前方有一块区域颜色偏淡。
“看到了。”他说，“左前方十五度，能量最弱，打那儿。”
“收到！”川音声音一提，“微型穿甲弹准备，三连射，间隔零点三秒——发射！”
车顶猛地一震，第一枚弹头撞上网面，炸出一团火花，但只刮掉一层光膜。第二发稍微偏了一点，擦着边缘滑过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差一点。”冯磊咬牙。
第三发准时跟上，直插那个薄弱点。轰的一声，电磁网裂开一道口子，像是玻璃被石头砸中，裂纹迅速蔓延。
“冲！”冯磊大喊。
“推力全开！”川音回应。
房车引擎咆哮起来，车身往前猛蹿，硬生生从裂缝里挤了出去。轮胎碾过焦黑的地面，留下两道深深的印子。等完全脱离网域，身后那张光幕“啪”地一声碎成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里。
冯磊喘了口气，手心全是汗：“差点就被包饺子了。”
“还好我壳硬。”川音语气有点得意，“不然今天就要改名叫‘电烤摩托’咯。”
冯磊没笑，目光落在外面那堆残骸上。蝎子的躯体已经被刚才的爆炸撕得七零八落，但背部那块金属板还在，表面覆盖着一层暗灰色涂层，在阳光下泛着哑光。
他记得影璃拆下来的传感器背面也有类似纹路。
“这东西的装甲材料不对劲。”他说，“抗电磁，还能藏高压电弧，回收价值高。”
“你想收它？”川音问。
“必须收。”冯磊点头，“这种材料现在少见，拿来升级你不亏。”
“那我就不客气啦。”川音声音轻快起来，“启动回收协议，目标：蝎子残骸核心部件。”
房车底盘缓缓打开，四条机械臂伸出来，前端变成钳形夹爪，精准卡住残骸断裂处。紧接着，车身发出低频震动，像是某种声波在内部震荡。
“共振波开启，瓦解电路连接。”川音一边操作一边汇报，“正在剥离外壳，提取高密度合金与耐电磁涂层。”
冯磊看着屏幕上的进度条慢慢上涨。残骸一块块脱落，被送进车体底部的分解槽。火种母机的核心开始运转，蓝光一闪一闪，像是呼吸。
几分钟后，最后一块金属板被吞进去，整车突然安静了一秒。
然后，车身开始变化。
原本略显单薄的外壳开始增厚，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银灰色纹路，像是某种天然生长的金属肌理。车头加装了一圈护盾板，轮毂也变得更粗壮，轮胎纹路更深。
“装甲防御系统升级完成！”川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兴奋，“当前防护等级提升至二级抗压标准！以后再有人想罩我，得先问问我的壳答不答应咯！”
冯磊伸手摸了下车门，金属表面冰凉结实，敲上去声音沉闷。
“确实不一样了。”他说，“比之前扎实多了。”
“那当然。”川音哼了一声，“我可是正经火种母机，不是路边捡的破铜烂铁。这一波纯属技术性打脸——你瞧，刚才还想关我禁闭呢，结果反被我吃了家底。”
冯磊笑了下：“你就吹吧。”
“不信你看。”川音调出防御测试模拟画面，“现在同等强度电磁网，至少撑三分钟。要是再来那种拼接怪蝎，我直接碾过去都行。”
“别太飘。”冯磊提醒，“刚才那网是突然放的，下次可能更狠。”
“晓得晓得。”川音语气轻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这个老板撑腰？”
冯磊没接话，视线扫过战场。毒雾早就清完了，净化区只剩下焦黑的地面和几块烧变形的金属片。风鸢和影璃她们已经退场，石山也回了舱内待命。
这片区域重新安静下来。
但他知道，不会一直这么安静。
他低头看了眼战术袋，里面那枚传感器还在。刚才升级时，川音扫描过它的结构，发现里面的传导线路和蝎子装甲是同源设计。
这意味着什么？
他还没想清楚。
“老板。”川音忽然开口，“我刚才升级完，核心多了一个新感应。”
“什么感应？”
“方向感。”她说，“不太会形容，就是……我能感觉到某个地方有东西在叫我。”
冯磊皱眉：“具体点。”
“东南边，大概三公里。”川音语速慢了些，“频率很低，但和我现在的核心波动同步率很高。像是……钥匙配锁那种感觉。”
冯磊手指一顿。
钥匙。
他又想起传感器背面那个符号。
虽然不能明说两者有关联，但那种线条排列方式，确实和他左臂上的火种印记有部分重合。
巧合？
还是有人故意留的线索？
他没动，也没下令出发。
现在还不是时候。
“先不动。”他说，“守在这儿，保持警戒。”
“明白。”川音应了一声，车内灯光转为暗黄，“我在充能，顺便给新装甲做稳定性测试。有情况第一时间叫你。”
冯磊靠在座椅上，闭了会儿眼。
身体累，脑子更累。
一场接一场的战斗，一次比一次凶险。敌人不再只是派点杂兵试探，而是开始用技术手段压制，甚至设局引他们入套。
这次是电磁网。
下次呢？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件事——
只要川音还在，他就还能打。
车外风不大，吹过焦土，卷起一点灰。地面那堆残骸已经被完全吸收，只剩下一个浅坑，边缘微微发烫。
冯磊睁开眼，看向远处废墟。
那里什么也没有。
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藏在下面。
等着他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