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能够直接攻击人的精神本源,抹杀人的生命印记的,闻所未闻的攻击方式。
是必杀之局。
是死亡宣告。
叶辰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股冰冷、绝对的力量拉扯,要将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删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在叶辰的眉心深处,在他自己都未曾触及的灵魂之海,一抹微不可察的金色光点,骤然亮起!
那光点起初不过萤火,转瞬之间,却化作燎天之火!
“嗡——!”
一道无形的金色波纹,以叶辰为中心,悍然扩散!
那道足以抹杀“超凡者”的诡异能量,在触碰到这金色波纹的瞬间,竟如同初雪遇骄阳,顷刻间消弭于无形。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声响。
只有一种……更高层次法则的绝对覆盖。
仿佛电脑病毒遇到了防火墙的底层代码,直接被格式化。
“嗯?”
那个代号“红棍”的男人,那双万年不变的死寂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一抹清晰的情绪波动。
不是惊讶,而是……极致的错愕与不解。
他的攻击,从未失手。
他的法则,不应被抵抗。
这是他职业生涯中,从未出现过的bUG。
男人缓缓放下了手,整个包厢内凝固的空气,才终于恢复了流动。
叶战天、林晚晴等人大口喘着气,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他们刚才,甚至连呼吸的本能都失去了。
“你……”
“红棍”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普通,却又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像是无数个声音的重叠,听不出喜怒。
他没有问“你怎么挡住的”,而是问出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
“你的‘生命印记’,为何……受‘神庭’庇护?”
神庭?
叶辰心头剧震,他完全听不懂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当这两个字被说出口时,空气中某种无形的规则都为之颤动。
他更清楚,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而救下自己的,是自己体内一股完全陌生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辰稳住心神,目光锐利地盯着对方,“但这里不欢迎你。”
“不欢迎?”男人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那似乎是一个笑容,却比哭更让人心寒,“这个世界,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我只是没想到,秦家那个老东西支付了家族未来百年的气运,想杀的……竟然是你这样的人。”
他的目光在叶辰身上重新审视了一遍,那错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是谁?”叶战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身影,他强行挡在叶辰身前,这位纵横沙场的老将军,此刻竟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
眼前的男人,已经超出了他对“武力”的全部认知。
这不是强者,这是……怪物。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漠然地扫了叶战天一眼,那一眼中蕴含的压力,让老将军闷哼一声,几欲跪倒。
“重要的是,他是谁。”
男人的目光,重新锁定叶辰。
“‘玉面修罗’的‘最终协议’,目标是抹杀对世俗界造成威胁的‘失控超凡者’。”
他缓缓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你的存在,已经超出了‘失控超凡者’的范畴。你的生命印记,不属于这个时代,它古老、尊贵……甚至,带着‘禁忌’的气息。”
“所以……”男人得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结论,“协议,终止。”
什么?!
此言一出,不只是叶辰等人,连发动了这一切的秦啸天,若是听到,恐怕会气得直接从病床上跳起来。
花了天大的代价请来的终极杀手,见了面,聊了两句,然后说“这单我不接了”?
这是什么离谱的展开?
“你说中止就中止?”叶辰冷笑,“你闯进我的地盘,对我出手,现在一句轻飘飘的中止,就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年轻人,不要试图挑衅我。”男人淡淡道,“我中止协议,不是因为我杀不了你,而是因为,‘规则’不允许我杀你。杀死你,会引发比‘失控超凡者’更可怕的连锁反应,那份代价,‘玉面修罗’支付不起,这个世界……或许也支付不起。”
他的话,信息量巨大,让在场众人脑中一片空白。
“秦家的契约已经作废。因为他们提供的情报,出现了严重错误。他们想杀的是一头猛虎,却没想到,你是一头……沉睡的古龙。”
男人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叶辰喝道。
男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你究竟是什么人?‘玉面修罗’又是什么组织?‘神庭’又是什么?”叶辰一连串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男人的出现,为他推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门后,是无尽的危险,也是无尽的秘密。
男人沉默了片刻。
“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大,也更危险。”
“有些真相,不到那个层次,知道了,就是取死之道。”
“当你有一天,能主动感应到自己体内的那份力量,并知晓它的名字时,再来寻找答案吧。”
“还有,提醒你一句。”
男人侧过头,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一种近乎怜悯的情绪。
“被‘神庭’庇护,既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诅咒。”
“因为那意味着,你的敌人,将不再是凡人。”
话音落下,男人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凭空消失了。
他离开得无声无息,仿佛只是一个被按下了删除键的幻影。
包厢内,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瞬间烟消云散。
灯光恢复了明亮,空气也重新变得温暖。
如果不是每个人额头上都布满了冷汗,他们几乎要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集体噩梦。
“咕咚。”
叶家的护卫队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小辰……你……你没事吧?”叶战天颤声问道,他看向自己孙子的眼神,充满了担忧与陌生。
林晚晴和苏晓晓等人也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后怕。
唯有赵灵儿,她看着叶辰,秀美的眸子里,除了担忧,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
她的【危险感知】,第一次失灵,又第一次,让她窥见了那无法想象的恐怖。
叶辰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伸出手,触摸着自己的眉心。
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就在刚才,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是它,救了自己。
“神庭……”
“古龙……”
“诅咒……”
男人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响。
今晚的胜利,本该是狂欢的顶点,是复仇的终章。
可这个神秘男人的出现,却将这一切,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秦家?
在那个男人所描绘的世界里,秦家甚至连当新手村小怪的资格都没有。
叶辰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
他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第一层,俯瞰着众生。
却没想到,有人直接从大气层外,给他上了一课。
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