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门熟路到了黑市老大的屋子前,她敲了三下门,节奏轻快。门很快开了,一个丑汉子探出头,见是她,脸上立刻堆起笑:“是小言妹子!好些日子没见,今儿带啥好东西了?”
周小言跟着他进屋,把背篓往桌上一放,掀开盖布:“前阵子去了趟海边赶海,带了点海鱼干,给老大尝尝鲜。”
黑市老大连忙凑过来,拿起一条响鱼干闻了闻,眼睛顿时亮了:“嘿,这可是好东西!我这嘴里淡出鸟来,正馋这口呢!你可真是哥肚子里的蛔虫!”他小心翼翼地把鱼干包好,喊来旁边的小弟,“拿两条去蒸上,晚点下酒!”
小弟应声去了,老大又把剩下的鱼干仔细收进柜子里,回头问:“妹子今儿来,不光是送鱼吧?有啥要哥帮忙的?”
“想换点全国粮票。”周小言直言道。
老大二话不说,从抽屉里摸出个木盒,打开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种票据,拿出其中一叠,他没数,直接全塞给周小言:“拿着,都是你的。”
周小言接过来一数,足足五十斤,心里一热,忙从包里掏钱:“老大,这钱你得收下。”
“你这是打哥的脸?”老大脸一板,把钱推了回去,“你给哥带这么些好鱼,哥给你点票还收钱?”
周小言知道他性子直,只好把钱收起来,把粮票妥帖地塞进包里。
老大见她收了,脸色才缓和,又把木盒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再看看,还有啥需要的?布票、鞋票,哥这儿都有。”
周小言本想说不用,可老大不由分说,挑了两张布票、一张鞋票,又翻出两张糖票和一张糕点票,全塞进她手里:“女孩子家,别总苦着自己。布票做件新衣裳,糖票买点糖甜甜嘴,拿着!”
“老大,这太多了……”周小言想推回去。
“咋?不给哥面子?”老大眉毛一挑。
周小言只好接过来,真心实意道:“谢谢老大。”
“这才对嘛。”老大笑了,把木盒子收起来,“走,妹子,既然来了,哥带你逛逛黑市,看看有啥稀罕物。”
周小言想了想,点头道:“行,那就逛逛。”
黑市藏在巷子深处,灯笼的光昏昏黄黄,映着两旁支起的小摊。老大熟门熟路地领着周小言往前走,不时有人跟他点头打招呼,眼神里带着几分敬畏。
走到巷子中段,周小言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老者——正是上次用粮食跟换玉佩的老人。此刻老人面前摆着块破布,上面放着个白玉碗,碗沿润得发亮,旁边是一套紫砂壶茶具,壶身刻着细密的缠枝纹,还有个翡翠鼻烟壶,绿得像块凝住的春水。
周小言蹲下身看了看,白玉碗触手冰凉,壶盖扣在紫砂壶上,轻轻一转就发出“咔”的轻响,是把好壶。可她如今心思全在换票和给老道士备粮上,这些雅致物件对她来说实在无用,便笑着摇了摇头。
往前再走几步,另一个摊位摆着些文房四宝:紫檀木笔筒雕着松鹤延年,黄铜镇尺磨得锃亮,还有方端砚,砚池里仿佛还凝着墨香。摊主是个戴眼镜的老大爷,见她看过来,连忙介绍:“姑娘看看?都是正经老东西,换点粮食就行。”
周小言拿起镇尺掂了掂,分量沉手,可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没看中的?”老大见她一路只看不买,笑着问。
“嗯,暂时用不上。”周小言直起身,“咱们再走走吧,说不定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