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拗不过周小言,只得叹着气把东西收下:“你呀,就是太客气。快进去坐,我去厨房搭把手,咱这就开饭。”
周小言应了声,找了把椅子坐下,就听见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夹杂着张婶和张大娘的说话声。
没一会儿,菜就陆续端了出来。
第一个是盘蛋饺,金黄的蛋皮裹着鲜美的肉馅,上面撒了几缕翠绿的蒜叶,看着就油润鲜香;第二个是红薯烧芋头,红的黄的堆在碗里,透着股软糯的甜香;第三个是豆腐干烧肉,酱色的豆干吸足了肉汁,几块红烧肉卧在中间,油光锃亮,馋得人直咽口水。加上周小言带来的红烧鱼,正好四盘菜。
最后,张大娘端出一大碗萝卜鸡蛋汤,雪白的萝卜丝浮在汤里,卧着几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上面撒了把葱花,热气腾腾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开饭咯!”张婶擦了擦手,招呼着大家坐下。
张大娘眼疾手快,把豆腐干烧肉和红烧鱼都往周小言跟前推了推,拿起筷子就往她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小言,多吃点肉,看你瘦的。”
张婶也跟着夹了一筷子鱼肉:“这鱼是你烧的,一看就好吃,”
周小言连忙端着碗躲开,笑着说:“大娘,张婶,我自己来就行,你们也快吃呀,别光顾着我。”
小狗子在一旁举着筷子,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小言姐做的鱼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周小言给小狗子夹了块鱼肚子,桌上顿时热闹起来,碗筷碰撞的声音、说笑的声音混在一起,年味儿在饭菜的香气里愈发浓厚了。
吃完饭,周小言刚要伸手收拾碗筷,就被张大娘按住了手:“你坐着歇着,这些活儿我来就行,哪能让你动手。”
拗不过,只好坐下,没多久张婶从里屋端来两碗红糖水,冒着热气,甜香飘了满屋子。“小言,喝点暖和暖和。”张婶把一碗放在她面前,另一碗递给小狗子,“你也来一碗,托你小言姐的福”
周小言捧着温热的碗,小口抿着,红糖的甜混着水汽滑进喉咙,暖得人心里发熨帖。小狗子捧着碗,呼噜呼噜喝得急,嘴角沾了圈糖渍,像只偷嘴的小猫。
正喝着,院外突然“砰砰”炸响两声,接着是噼里啪啦的脆响。小狗子眼睛一亮,“噌”地跳起来:“是鞭炮!小言姐,快,我们去看!”
周小言笑着放下碗,跟着他跑出院门。巷子里已经聚了几个半大的孩子,手里攥着小串鞭炮,点着了就往远处扔,炸出一片火星子。小狗子也凑过去,踮着脚看别人放,嘴里“哇”个不停,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光。
周小言望着眼前的热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孩子们的笑声像银铃似的,混着鞭炮的脆响,还有那股子呛人又让人踏实的硝烟味,缠在鼻尖挥之不去。
想到后世的年,城里不让放鞭炮,连烟花都少见。除夕夜里,窗外安安静静的,最多听见远处零星几声闷响。一家人在饭店里,点一桌子菜,吃完抹抹嘴就散了,连守岁的兴致都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