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既给了易大爷台阶,也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易大爷赶紧推了推贾张氏:“还愣着干啥?快给小言道个歉,把脚印擦了!”
贾张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磨蹭了半天,终于低着头嘟囔了句:“对不住了小言,我……我也是一时糊涂。”说着,从地上抓了把雪,蹲下身笨拙地擦着门板上的脚印,动作里带着几分难堪,却也没再顶嘴。
贾张氏把门板上的脚印擦得勉强能看,直起身狠狠瞪了眼周小言,转身就往自家院子走,脚步踉跄着,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易大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端着的架势扬声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多大点事,值得这么围着?”
他往手心呵了口热气,跺了跺脚上的雪:“大雪天的,天寒地冻的,在这儿戳着当冰雕?散了散了,该干啥干啥去!”
说罢,还朝几个看得入神的半大孩子挥了挥手:“小崽子们也赶紧回家,别在这儿瞎掺和!”
围观的邻居本就看得差不多了,听易大爷这么说,也都顺着台阶下,三三两两地议论着散开,脚步声、说笑声渐渐融进了雪后的寂静里。
张婶临走前拍了拍周小言家的门:“小言,没事了就回屋暖和着,有啥事儿喊婶一声!”
易大爷看人群渐渐散去,背着手,慢悠悠往自家走,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嘴里还嘟囔着:“都是街坊,和气生财嘛……”
张婶走过来,拉着周小言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小言,没事了就回屋暖和着,这天多冷。有啥事别憋着,跟婶喊声,婶给你做主。”
周小言忙反手握住张婶的手,眼眶有点发热:“谢谢张婶,刚才多亏您帮我说话。”她吸了吸鼻子,“我真没事,您也快回去吧,叔和孩子该等您吃饭了。”
张婶又叮嘱了几句“别往心里去”“有事随时找我”,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周小言目送张婶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这才转身关上院门。门闩“咔哒”一声落锁,像是把刚才的喧嚣都关在了门外。
她在院子里站了好久,雪花落在肩头,融化成冰凉的水珠,顺着衣领往里钻。刚才强压下去的委屈和火气,这会子全冒了上来。
怎么就这么算了呢?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握得太紧,指节还泛着白。明明是对方先找上门来撒泼,凭什么最后要她忍着?凭什么一句“都是街坊”就能翻篇?
她周小言啥时候成了这么好欺负的性子?
闩好院门回到里屋,转身走到桌前,指尖在半空划过,空间里的黄纸、朱砂、狼毫笔和一方砚台便依次落在桌面上,发出轻响。先将朱砂倒进砚台,猩红的粉末在台底铺成薄薄一层。
随后,从针线篮里拈起一根缝衣针,在指尖轻轻一刺,两滴殷红的血珠立刻滚入朱砂中,像两朵绽开的小花。又从空间取出灵泉水,滴了二滴在砚台里,清冽的泉水与朱砂、血珠相融,泛起细碎的光泽。
握着墨锭研磨时,石砚发出“沙沙”的轻响,红浆渐渐变得细腻浓稠,隐隐透出微光。片刻后,停了手,将狼毫笔浸入红浆,笔锋吸饱了颜色,微微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