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操场上满是攒动的人影,喧闹声浪直冲云霄,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高年级的同学们围在临时搭建的土炼钢炉旁,有的挥着铁锹往炉里添煤,有的拿着铁棍用力搅动通红的炉料,额头上的汗珠滚落,瞬间被热气蒸成白雾,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周小言走进教室时,里面已经闹哄哄的了。靠窗几个同学正凑在一起,唾沫横飞地聊炼钢的事,声音大得能掀翻屋顶。
没掺和,走到自己座位。往桌下塞布包时,凳子腿“咚”地磕在膝盖上,疼得她瞬间龇牙咧嘴,眼泪都差点飙出来。揉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劲来。
刚坐稳,后脑勺突然传来熟悉的拉扯感——不用回头,周小言也知道是后座的冯家栋。那家伙对编辫子的执念,简直是没救了。
周小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从口袋里摸出那根红头绳,反手往后一扔。冯家.栋眼疾手快接住,指尖在她发尾窸窸窣窣忙活了一阵,估摸着是扎了个蝴蝶结——从头顶传来的得意哼唧声就能听出来。
周小言懒得理他,索性把胳膊往桌上一垫,脑袋一埋,打算闭眼歇会儿。
可还没等一会儿,林晓像颗小炮弹似的冲了进来。一眼瞅见趴在桌上的周小言,二话不说就扑过来抱住她的肩膀,嗓门亮得像敲锣:“小言啊!想不想我?一晚上没见,我可想死你了!”
周小言被她晃得脑袋发懵,刚压下去的膝盖疼又冒了上来。从胳膊缝里露出只眼睛,没好气地说:“想让我活过今天,就先松开——你再晃,我把你扔炼钢的炉子里去!”
林晓被这话噎了一下,手僵在半空,随即悻悻地松开,讪讪地挪到周小言旁边的座位坐下。她学着周小言的样子,胳膊肘支在桌上,下巴搁在手臂上,假装闭目养神。
可没安静几秒,周小言就感觉有道视线黏在自己后脑勺上。不用睁眼也知道,林晓那家伙正偷偷掀开一只眼,眼珠子骨碌碌地往她这边瞟,跟只揣着心思的小老鼠似的。
周小言懒得睁眼,只是肩膀微微动了动,像是在调整姿势,实则是无声地警告。林晓立刻把眼睛闭紧,可没过片刻,那道偷偷摸摸的视线又缠了上来,带着点没憋住的好奇和促狭。
教室里很快坐满了人,陈老师进来,往讲台上一站,只轻轻拍了拍手,喧闹声便像被掐断的线,瞬间消失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清冽地开口:“今天的任务是去郊外捡柴,回来统一送到操场。”
底下立刻响起一片细碎的议论声,有同学兴奋地用胳膊肘撞着同桌,眼里闪着对郊外活动的期待。
陈老师等大家安静些,又拍了拍手:“分组行动,四人一组。都注意着点安全,下午五点之前必须回校,不管捡了多少,准时回来。”
话音刚落,教室里又热闹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凑在一起商量分组,空气里飘着股雀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