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碗碟刚收下去,林晓就凑到周小言身边,仰着小脸追问:“小言,河里的怪物到底是什么呀?它还会再来吗?”
周小言闻言,转头看她,见林晓眼里还有些后怕,便摇了摇头:“我没亲眼见过,不好说。”怕说太玄乎吓着孩子,想了想又补充道,“说不定是河里的鱼长得太大了,有点变异,看着吓人而已。”
“不像。”林晓却很笃定,小眉头皱着,“它站起来的时候像人一样,可是头是牛头,还有弯弯的角,身上滑溜溜的,沾着水草……”
周小言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塞到林晓手里:“别瞎想了,吃糖。”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拉着林晓往院里走,“走,咱们去晒太阳。这两天多晒晒太阳,身上暖和了,就啥都不怕了。”
院子里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林晓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看着周小言的侧脸,又想起梦里那道引路的白光,心里的恐惧渐渐淡了。周小言牵着她的手,让她背对着太阳站着,自己则靠在门框上,眼神沉了沉——人身牛头,这可不是普通变异的鱼能有的模样,看来那河里的东西,比她想的还要棘手。
阳光把院子晒得暖洋洋的,林晓含着糖,忽然指着周小言的影子笑出声:“小言,你的影子像只大兔子!”
周小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被太阳拉得老长,裙摆的弧度确实像兔子的耳朵。伸手比了个兔子爪,影子也跟着举起“爪子”,逗得林晓咯咯直笑。
“那你看我的!”林晓蹦起来,张开双臂转圈,影子像只扑棱着翅膀的小鸟,“像不像上次咱们在河边看到的白鹭?”
院子里的石榴树下,林晓和周小言正凑在一起翻绳花。彩色的绳子在两人指尖绕来绕去,一会儿被抻成细长的“面条”,一会儿又撑成网格状的“渔网”。林晓的手指不算灵活,总被绳子绊住,急得鼻尖冒了层薄汗,周小言便耐心停下来,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教她勾绳的巧劲。两人头靠得极近,发丝都快缠到一起,清脆的笑声像一串银铃,在地上滚来滚去。
林母从屋里走出来,刚到门口就被这一幕绊住了脚步。阳光落在两个孩子发顶,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林晓笑起来时露出两颗小虎牙,周小言的睫毛长长的,垂下来像两把小扇子。望着望着,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之前林晓烧得脸蛋通红,躺在床上说着她听不懂的胡话,打针吃药都不见好,她急得嘴角起了好几个燎泡,实在没有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去找小言这孩子想办法。
之前女儿放学回来,经常说言有多厉害,她也只是笑笑,没当回事,经过这次,她是真见识到了周小言的不一般——那沉稳的模样,那笃定的眼神,哪像个寻常孩子?她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孩子,也盼着女儿能多跟她亲近。
林母悄悄转身回了屋,从衣柜最下面翻出个蓝布钱包,她把钱包塞进裤兜,脚步放得极轻,没惊动树下的两个孩子,直接往供销社走去。阳光暖融融的,她心里盘算着:买斤奶糖,称两斤桃酥,再买二罐水果罐头,都是孩子们爱吃的……